測之心,不禁又感慨自己身世悽苦,悲痛不已。
翌日清晨源氏早早遣人送信來。玉望因心緒煩亂,仍侵臥在床。侍女們遞過筆硯來,勸她立即作復。玉量精神萎靡啟讀源氏來信。信用白紙書寫,外表堂皇在重,手筆遊灑優美。信中說道:“昨夜你待我實在冷淡之極,我雖傷心,但又難以忘卻。不知別人對此會作何感想?
未解羅衫同抗席,何緣嫩草怨春殘?你實在是個未話世事的小孩呢。“他極力作出父輩口吻。但玉堂看了心甚厭惡。若置之不理,又恐別人驚詫,便以一張厚厚陸奧紙回信:”今已拜讀賜言,奈何心緒煩亂,不能詳復,還望見恕。“源氏見此回信,微笑著想:”依此看來,此人倒頗有骨氣。“他覺得向此人訴說怨情,雖頗具意趣,卻甚是麻煩。
表明戀慕之情後,源氏並不似古歌中所吟詠的那般“決心啟口又遲疑”,卻仍繼續向玉望傾訴戀情,糾纏不休。玉望愈發困窘不堪,憂傷愁悶之極,只覺無處留身,竟致病倒。她想:“很少人知此實情,無論親近、疏遠,皆以為他乃生父。而今,倘將此事洩露開去,定被世人所恥,落得身敗名裂!生父內大臣原本就不將我當親生女兒疼愛,更何況聞知此事,定會將我視為浪蕩女子。”她思前想後,心中甚覺煩亂。得知源氏並不厭棄兵部卿親王與髯黑大將,遂向玉髦求愛,懇切有加,昔日吟詠“猶如巖泉水”之柏木中將,從見子處隱約得知源氏讚譽於他,又因不曉真情,乃暗自高興。於是不斷向玉鬢寄信,傾訴愛慕之意,以致整日魂不守舍,痴迷若狂。
第二十五章 螢
卻說諸多女子在聲勢煉赫的源氏太政大臣羽蔽下,生活稱心如意,無憂無慮;源氏太政大臣亦甚是清閒、安樂。推西廳玉望小姐,因遭意外煩惱,心緒紛亂,與這義父甚為尷尬。但外人對此父女關係確信不疑,此等醜事便不可聲張,況且他又不可與那可惡的大夫監相提並論。因此玉囊只能憂悶於心。源氏雖有所戀,又恐誹言流傳,故人前隻字不提,心中甚感悲傷。他常去探望玉望,伺機表白。玉望已值曉事之年,心中雖然懊惱,卻並不斷然拒絕。只佯裝不知,巧妙應付,令源氏甚是難堪。
兵部卿親王盛聞玉空端莊嫻雅,嬌豔可愛,遂真心誠意向其求婚。不料卻了無迴音,心中甚是焦躁。時至五月,風習不宜嫁娶。親王已不堪忍耐,乃寫信與她道:“萬望得見小姐芳容,以訴心中相思之苦。”源氏看罷,便對玉警說道:“這又何妨!乃一大美事。此等人求愛於你,須常回信於他,萬不可漠然置之。”便欲教她如何作答。然玉慧心中嫌惡,藉口心緒不佳,不肯回復。玉髦身邊請待女,本無甚高資及才華出眾之人。惟一人略具才能,是其母親伯父宰相之女。因家道中落,在此作情女,人稱宰相君。此女子人品不錯,書法甚好。玉望向來令其代筆回覆。此時源氏使喚來宰相君,口授內容,令其代寫。這般安排,或許意在窺探兵部卿親王與玉髦談情之狀。玉壺對此甚為不悅。為免卻源氏糾纏,亦多少用些心思看看親王那纏綿悱惻的情書,而並非心有所愛。
源氏欲窺人私情取樂,閒暇無聊,便自作主張約卿親王前來。卿親王接到回信,甚為欣喜,即刻悄然赴約。源氏先將香爐暗藏室中,令空中香味瀰漫。邊門房中設客坐蒲團,前面隔一帷屏,主客相距甚近。卿親王至後,宰相君出來代小姐應對,卻只差澀地待著,答不出話來。源氏從帷屏後伸出手來,擰她一把,道:“為何這般畏縮!”其愈發狼狽。
兵部卿親王沉靜地坐著,甚為俊逸閒適。時值薄暮降臨,天色依稀。忽由內室飄來幽香,混著源氏衣香,越發芬芳。兵部卿親王猜想玉髦容貌非想像所能及,愈加愛慕。遂直言將其傾慕之情訴與宰相君。字如其人,合情人理,並非冒失貪色之輩,神情與常人頗有不同。源氏一旁饒有趣味地偷聽。玉望籠閉於東廂房,橫臥在床。宰相君膝行而入,轉達親王之意。原氏令其轉告小姐:“如此待客,甚為沉悶,萬事應見機而行才是。你已知事,怎能迴避親王等人而令侍女傳話。即使你不欲親口答話,亦不必如此疏遠。”此番勸誡,令玉望甚為不快。但又恐源氏趁機闖入房來,索性溜出房間,來到正廳與廂房之間的帷屏旁,俯身不動。
玉置靜聽卿親王娓娓傾訴,默然不發一言。此刻源氏悄然溜近玉置身旁,忽地撩起帷屏下端。剎時,周圍亮光點點。玉望一驚,以為點著了蠟燭,卻原來是源氏惡作劇。他於黃昏網羅螢火蟲,為免漏光,而藏於身邊。此刻見時機成熟,便裝作整理帷屏,突然放出螢火蟲,昏黑之中螢光忽閃。玉望驚嚇之際,忙舉扇掩面,其側影美麗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