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路,徽商會館。
徽商會館,顧名思義便是徽州商人的商會。
在華夏,最有名的除了晉商便是徽商,毫不誇張地說,他們曾經幾乎壟斷了整個華夏的大型商務。
徽商俗稱徽幫,又稱“新安商人”,源於東晉,成長於唐宋,興盛於明,到了清代便漸漸衰落了。其最有名的代表人物便是清末期的胡塘,也就是人們熟知的“紅頂商人”胡雪巖。
之所以稱之為“紅頂商人”是因為他捐輸及輔佐陝甘總督左宗棠有功,清廷便賞封了布政使之銜,從二品文官,頂戴用珊瑚,御賜黃馬褂,堪稱徽商的典範。
後來用“紅頂商人”來泛指那些亦賈亦儒,戴紅頂子的徽州商人。
到了清末民初,徽商呈頹勢,雖說也出了黟縣鹽商李宗媚和歙縣大地產商程霖生幾個人物,卻無法使徽商重現昔日的輝煌。
不過就算是這樣,徽商在華中及華北還是佔據著重要的地位。
許可下了黃包車便踱進了徽州商會。
雖是在金陵,可徽州商會的建築風格去秉承了徽派建築的精髓,木構架為主,廣泛採用磚、木、石雕,表現出高超的藝術水平。其講究規格禮數,官商有別,人們常常說的“門當戶對”就源於徽派建築。
門頭上突出的幾個圓的短橫柱,那就是“門當”。普通人家是兩個“門當”,官宦之家四個,二品以上則是六個,這東西就代表了家世,家世相當的人家才有可能結為秦晉之好,所以才會有“門當戶對”的說法。
許可進了大門,就是一個大天井,穿過天井便是客廳。
正中的兩個位子後面的條桌上左邊擺放著一個檯鐘,右邊擺放著一個青花瓷瓶。
左右兩邊各有三把椅子,中間是齊椅子扶手高的茶几,茶几只有一尺餘寬,這些桌椅都有著精美的雕鑿,做工很是講究。
從側屋出來一個穿著短粗布衫子的年輕人來,走到許可的面前,面帶微笑地問道:“敢問閣下可是許可許先生?”許可微微點了點頭:“正是。”
“先生請稍坐,我去請東家。”年輕人禮貌地請許可坐下,對著後堂叫了一聲“上茶”,打了個揖,退了下去。
不一會,便有個婦人端著茶上來,放到了許可的手邊:“先生,請用茶。”
許可微笑著謝過,婦人也退下了。
許可端起茶來,揭開蓋子,輕輕吹了一下,然後放到嘴邊小心地抿了一小口。
放下茶杯,許可站了起來,走到了一側,饒有興致地看著牆上那幅董其昌的《臨米芾方圓庵記》,一邊看著一邊暗暗咋舌。
別看許可在國外呆了那麼長的時間,可是對於華夏的字畫古董什麼的還真有些研究,其鑑賞的水平不輸給一些鑑賞名家。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副書法作品是董其昌的真跡,沒想到竟然被這樣隨意地掛在客廳中,若是遇到識貨的,順手給牽了去,那損失就大了。
董其昌的這副字放在現在至少也值三十萬大洋的。
“喜歡嗎?”身後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許可沒有回頭:“董其昌的真跡,但凡有一點懂行的人都會喜歡的。”
男子悄悄走到了許可的身旁,他的目光也落在這副字上。
男子大約三十歲上下,臉面蒼白,高高瘦瘦的,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他穿了一件灰色的長衫,一隻手拿著只鋁製的酒壺,這壺估計也是個古物,明代德慶坊的鏤花工藝。另一另手扶著自己的胸口,偶爾咳了兩聲。
“喜歡就拿去吧!”男子淡淡地說道。
彷彿他要送給許可的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
許可轉過身來,望著男子那張削瘦的臉,看到男子的眼圈已經深深陷落,許可的心裡不禁有些難過:“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男子笑了,抬了抬手,示意許可坐下,許可坐下來,端起了茶杯,並沒有喝,他的目光仍舊停留在男子的身上。
男子也坐了下來,不過他並沒有坐到東主的位子上,而是坐在許可的旁邊,就著那酒壺的壺嘴兒咕了一口酒:“我變成了什麼樣?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我還是我,不是麼?”
許可苦笑:“你再這麼喝下去,這身體就完了,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難道還是走不出來麼?”男子側頭望著許可:“你呢?你又為什麼回來?還不是放不下麼?”
許可不由得也沉默了。
男子用力地咳了幾聲,然後掏出一張帕子捂住了嘴,又是一陣猛咳。
當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