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受過刑,神志不清,估計聽不到你說話。不過就算他聽到了,也無法應你。”
九生偏頭看他,心中忽然生出一陣寒意,漫過四肢百骸,遍體生寒,“……他為什麼無法應我?”
趙高平靜道:“因為他不停的辱罵詛咒大王,所以刑訊官便把他的舌頭剪掉了。”
“啊!!!”九生驟然尖叫一聲,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下來。他拼命的搖晃著牢門,不住嘶喊:“不可能!不可能!荊哥哥!荊哥哥!荊哥哥!”
地上的男子依舊沒有反應。
九生抹掉臉上的淚,霍的站起,疾聲道:“荊哥哥,你等著我,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你一定要等著我。”
說罷,九生不管不顧的衝出天牢,衝進暗夜裡,循著來時的路往回跑。
九生衝進羽陽宮的時候,嬴政正坐在案邊品茶。
他疾步來到案邊,抓起案上的一隻瓷瓶,猛地朝地上砸去。
瓷瓶轟的一聲四分五裂,九生徒手抓起一片碎瓷,直直朝著嬴政的咽喉刺去。
他自然沒有可能得手,嬴政一招便制住了他,將他死死壓在案上。
鋒利的碎瓷卻割破了九生的手,鮮血染紅了五指,順著指尖不停的往下淌。
身體上的疼痛卻及不上心痛之萬一,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模糊了嬴政野獸般猙獰的面孔。
九生劇烈的掙扎著,嘴中不住哭喊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答應過我不會傷他性命,你答應過我的!你這個騙子!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卑鄙小人!我恨你!我恨你!你殺了他吧!也殺了我!與其這樣痛苦的活著,還不如死了乾淨!嬴政,你殺了我吧!”
嬴政冷眼看著他癲狂的模樣,待他罵夠了,驀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冷聲道:“正因為寡人答應過你不傷他性命,所以他才能苟活在世上。否則,他早已被千刀萬剮了,懂嗎?”
九生失聲痛哭,斷斷續續道:“這樣……苟且偷生……有什麼意思?還是……死了吧……死了吧……”
“死?”嬴政勾唇一笑,道:“膽敢行刺寡人還想死?天底下可沒這麼便宜的事情。”
九生淚眼朦朧道:“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放過他?不論是什麼,我都願意去做。”
嬴政伸出手,溫柔的擦掉九生臉上縱橫的淚,道:“你愛慕他,對嗎?”
九生已慢慢從極度的悲憤中回過神來,聞言,微微一怔,隨即搖搖頭,道:“不,我只是不忍心看他受辱,他那麼驕傲張揚的人,怎麼受得了……”
“你愛慕他。”這回,嬴政用了肯定的語氣,臉色隨即陰沉下來,道:“寡人不允許,在寡人還沒有厭倦你之前,決不允許你心裡惦記著別的男子。”
九生囁喏道:“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你千萬不要遷怒於他。”
嬴政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你最好乖乖呆在寡人的身邊,否則,寡人便命人砍斷荊軻的手腳,挖出他的眼睛,割去他的鼻子……”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九生只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如墜深淵,寒意刺骨。
“怎麼,這就怕了?”嬴政笑道:“寡人還有許多的手段沒有告訴你呢。”
九生抖聲道:“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嬴政低下頭來,附在他耳邊,柔聲道:“說,你會不會乖乖的呆在寡人身邊?”
九生虛弱道:“會,我會乖乖的。”
嬴政道:“大點聲,寡人聽不見。”
眼淚再次洶湧而出,九生屈辱又絕望,再次道:“我會乖乖呆在你身邊。”
嬴政滿意一笑,道:“摟住寡人的脖子。”
九生便伸出手,摟住嬴政的脖子。
嬴政攬住他的腰,將他從案上抱起,來到床邊,動作輕柔的將九生放了上去。
九生閉著眼,心如死灰,眼淚無聲的洶湧著。
嬴政看了一眼他滿是鮮血的右手,出聲喚道:“趙高。”
在外間侍立許久的趙高聞聲而來,道:“臣在,大王有何吩咐?”
嬴政道:“傳太醫令來。”
趙高領命而去。
嬴政在床邊坐下來,問道:“疼嗎?”
九生睜開眼睛,望著嬴政,答非所問道:“你是我在這世上見過最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