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許願,趙重華竟難得地沉默了。
那日從沐蘭處得知了宮中即將選秀的訊息,她回去之後便問趙夫人,可有法子讓她免選。趙夫人耐不住她纏問,跟她透了口風,說已經給她相好人家了,卻不肯告訴她相的是哪一家,還反覆叮囑她不許說出去。
她那因免選而定下的心,又為親事提了起來。雖然知道趙夫人給她擇的人家必定差不了,可門第與人品畢竟不是一碼子事兒,誰知道她那準夫婿到底是個什麼德行?便是眼下瞧著還好,往後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不曾見過,心裡總歸沒底。
這點子小心思,她連沐蘭都沒有透露。想著放燈的時候悄悄許個願,請求荷花仙子保佑她要嫁的是個知冷知熱的可心人。
黃黎瞧著她有些反常,促狹地碰了碰她的肩頭,“你莫不是想求姻緣吧?”
趙重華叫說中心事,臉騰地一下紅了,“你胡說什麼?”
黃黎“呀”地一聲捂住了嘴,她原是開玩笑,沒想到竟給說著了。
沐蘭也跟著打趣,“哎呀呀,看來我們之中某個人有情況呀。”
連李溪都抿著嘴兒笑起來。
趙重華又羞又惱,賭氣地背過身去,“一個兩個都來取笑我,不理你們了。”
正說笑著,閻靜蘿同成宣長公主到了,等她同夫人們見過禮,幾個便起身相迎,招呼她一道坐了。
她同趙遠澤的親事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了,婚期定在了冬初。只從她臉上絲毫看不出待嫁的喜悅和嬌羞,人反倒清瘦了許多,眼睛也不似先前那般明亮。眼波沉沉,藏著無盡的心事。
乍然瞧著臉色還很紅潤,靠近了看才發現她頰上塗的胭脂,那副好氣色竟是妝點出來的。
沐蘭和趙重華倒能猜出幾分緣由,包括黃黎和李溪在內的其他小姑娘都當她忙著繡嫁妝累著了。
成宣長公主見她整日怏怏不樂,也以為她即將出嫁心中不安,便趁這個機會帶她出來疏散疏散。在她成親之前,滿打滿算也就能出來這一趟了,之後便要免了大宴小請,待在府裡專心備嫁。
趙重華雖不滿閻靜蘿同她二哥定了親還念著旁人,可也不願傳出尚未過門就姑嫂不和的閒話,便按下心頭的不快,作出親暱的樣子同閻靜蘿說笑。
閻靜蘿明顯心不在焉,趙重華說三句她方回上一句半句的,且大都是“對啊”、“是呢”這類的應和之語。
沐蘭眼見趙重華面上已經控制不住地透出了怒意,忙藉口更衣,拉她一道出去。
“不愛嫁當初就莫點頭,既點了頭又不收心,她到底什麼意思嘛?!”一到無人處,趙重華便忍不住爆發了,“我二哥哪一點配不上她了?”
“人家就不能因為旁的事兒緒不佳了?許是你想多了呢。”沐蘭安撫她兩句,便拿了之前的玩笑打岔,“你今日不也不太對勁兒嗎?怎一回事,可是趙夫人替你定下人家了?”
趙重華立時轉怒為羞,紅著臉嗔道:“你又來笑話我。”
不否認便是承認了,沐蘭伸手去捏她的臉,“好哇,居然對我藏著小秘密,虧得我們還是結拜姐妹呢。”
趙重華一面躲一面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瞞你的,只是私下裡透了意思的,還沒交換婚書呢。我連定的是哪一家都不知道,又拿什麼來告訴你?”
沐蘭從她的話語之中聽出擔憂之意,便止住了玩鬧的心思,正色地道:“趙夫人給你定的人家必是千好萬好的。”
“誰知道呢。”趙重華皺一皺鼻子,“嫁到別家總要看人眼色,不如跟你一樣招贅,還落得個自在。”
沐蘭“撲哧”一聲笑出來,“招贅這樣好法兒,你那日又做什麼急急火火地跑去找我?今日那些人拿什麼樣眼神兒看我,你又不是沒瞧見,淨說傻話!”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趙重華胡亂地舞著手臂,“反正身為女子橫豎都難,嫁也不如意,不嫁也不如意。”
兩個沿著迴廊走得一陣,等趙重華心氣兒平和下來,才回轉了來。進了水閣,見閻靜蘿還坐在原來的位子,梁苡薰和許姑娘等人圍著她說說笑笑,黃黎和李溪倒叫擠到一旁去。
閻靜蘿疲於應付,臉上的笑容已經僵硬了,那幾個卻沒有眼色地拉著她說個不住。
趙重華瞧不過眼,三步兩步走上前去,“湘河郡主,你可瞧見我的帕子了?方才出去要用沒摸著,想是落在這兒了。”
“沒瞧見呢。”閻靜蘿還當真個丟了帕子,“別是掉在地上了吧?”
說著便低頭去找,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