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的草坪,直通一座茅屋頂小別墅。
“我說你該回倫敦去了,”母親剛邁進客廳,劈頭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不急,母親,等到明天也行。”
“那就隨你的便吧,親愛的,不過你不必為我擔心,”母親接著說。
用茶點時,母親以悲痛的心情滔滔不絕地訴說起了他們父親的各種美德和不幸。之後,瑪格麗特端走了餐具,屋裡只剩下了他們母子二人。
“你現在已經退役了,親愛的,我真希望你能找到一份稱心如意的工作,”母親惴惴不安地說,彷彿又回想起了當年他父親退役後找工作時的艱辛。
“我相信一切都很好,母親,”他寬慰道。“外交部已要求再召見我一次,”他又補了一句,希望能使她放下心來。
“嗯,你現在既然已經有了自己的500英鎊,情況或許會好些,”她嘮叨著。亞當朝母親愛憐地一笑,心想她最後一次去倫敦究竟是在什麼時候。他在切爾西區與人合租的一套公寓每週租金便是4英鎊,更何況他還要一日三餐來填飽肚皮呢。母親抬眼望了望壁爐上方的掛鐘,說道:“你最好是現在就動身回去,親愛的,我可不願意你天黑後還騎著摩托車趕路。”
亞當俯下身去,吻了吻母親的臉頰。“我明天會打電話給你的,”他說。離開房間時,他把頭倚在廚房門上,衝著妹妹喊道,“我走了,我會給你寄一張50英鎊的支票來的。”
“為什麼?”正在洗餐具的瑪格麗特抬頭問道。
“就算是我對女權的吹捧吧。”說罷,他敏捷地帶上門,以躲開朝他猛投過來的洗碟布。他突地一聲發動了他那輛伯明翰輕武器公司造的摩托車,爾後加大油門,沿著A303號公路駛過安多弗,一直朝著倫敦駛去。
為了榮譽(4)
亞當早已打定主意,要等躲進自己的房間四下無人時,再拆開那封信。近來,他的生活還從未有這樣興奮過,因而他早就有點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從某種程度上講,他的大半生畢竟是一直在期待著能有朝一日發現信中的秘密,如今他終於把那封信繼承到手了。
亞當曾不知多少次聆聽過父親講述他們一家的悲劇——“這都是為了榮譽呀,老夥計,”父親總是聳著肩仰天長嘆道。亞當的父親生前並沒有意識到,他的一生是在小人的無端非議和那些他終不肯與之為伍的軍官們的睥視的目光中度過的。那些居心不良的小人!亞當十分了解自己的父親,他根本就不相信(即便是一瞬間)父親會參與那種謠傳的背叛行為。亞當一隻手鬆開車把柄,伸手摸了摸藏在內衣口袋裡的那封信,就像一個小學生在過生日前迫不及待地摸摸禮物的形狀,以期發現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他深信,既然父親已經去世,所以無論信裡裝有什麼,都不會給任何人帶來好處,但這並沒有減少他的好奇心。
他竭力想把這些年來聽到的各種新的事實聯絡起來。1946年,即父親剛滿50歲,他便辭去了軍職。《泰晤士報》曾把父親描寫成一位戰功卓著的傑出的作戰軍官。他的突然辭職使那位《泰晤士報》的記者大感意外,同時亦使他的直系親屬以及他所指揮的那個團感到十分震驚,因為熟悉他的人一致公認,再過幾個月,他的肩章上便要添綴上十字寶劍和一根官杖了。
由於上校未作解釋便突然離開了軍隊,各種謠傳不脛而走。有人問及時,上校只推說他已厭倦戰爭,感到該是時候來掙點錢供他和蘇珊養老用,以免為時過晚。即使是當時,相信他的這番解釋的人也是寥寥無幾,而當上校頗費周折才找到的唯一工作——在當地的高爾夫球俱樂部擔任秘書時,更沒有什麼人聽信他的解釋。
只是多虧了他那已故的外祖父佩勒姆?韋斯特萊克爵士將軍慷慨解囊相助,亞當才得以留在惠靈頓學院繼續求學,並因此而有了繼承家族傳統、投身戎馬生涯的機會。
嗣後,亞當又進入桑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深造。1956年8月,亞當從桑赫斯特畢業。他的學績雖然名列第九位,但是他在課堂之外嶄露出了超群的領導才能並樹立了楷模,所以當他榮膺優等生榮譽獎時,沒有人感到驚訝。從那個時刻起,亞當便立志要繼承父業,去指揮父親原來的那個團。
他正式取得軍官資格後不久,皇家威塞克斯團接受了這位上校的兒子。亞當很快贏得士兵們的尊重,並與那些討厭流言蜚語的軍官們相處得甚好。作為一名作戰軍官,亞當的確是出類拔萃的。執行戰鬥任務時,他的作戰勇氣儼然與父親是一脈相承。然而,6年後,英國陸軍部在《倫敦公報》上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