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一想起這件事,我什麼人都該原諒,就是不能原諒自己。這本來可以使我們免受六年的分離和痛苦。一想起這件事,還會給我帶來新的痛楚。我一向總是自鳴得意地認為,我應該得到我所享受的一切幸福。我總是自恃勞苦功高,理所當然應該得到報答。我要像其他受到挫折的大人物一樣,”他笑吟吟地補充道,“一定要使自己的思想順從命運的安排,一定要認識到自己比應得的還要幸福。”
下卷·第十二章
誰會懷疑事情的結局呢?無論哪兩個青年人,一旦打定主意要結婚,他們準會堅定不移地去實現這個目標,儘管他們是那樣清貧,那樣輕率,那樣不可能給相互間帶來最終的幸福。得出這樣的結論可能是不道德的,但我相信事實如此。如果這種人尚能獲得成功,那麼像溫特沃思上校和安妮·埃利奧特這樣的人,既有成熟的思想,又懂得自己的權力,還有一筆豐裕的財產,豈能衝不破種種阻力?其實,他們或許可以衝破比他們遇到的大得多的阻力,因為除了受到一些冷落怠慢之外,他們沒有什麼好苦惱的。沃爾特爵士並未表示反對,伊麗莎白只不過看上去有些漠不關心。溫特沃思上校具有二萬五千鎊的財產,赫赫功績又把他推上了很高的職位,他不再是個無名小卒。現在,人們認為他完全有資格向一位愚昧無知、揮霍無度的準男爵的女兒求婚,這位準男爵既缺乏準則,又缺乏理智,無法保持上帝賜予他的地位。她的女兒本該分享一萬鎊的財產,可是目前只能給她其中的一小部分。
的確,沃爾特爵士雖說並不喜歡安妮,其虛榮心也沒有得到滿足,因而眼下不會為之真心高興,但他決不認為這門親事與安妮不相匹配。相反,當他再多瞧瞧溫特沃思上校,趁白天反覆打量,仔細端詳,不禁對他的相貌大為驚羨,覺得他儀表堂堂,不會有損於安妮的高貴地位。所有這一切,再加上他那動聽的名字,最後促使沃爾特爵士欣然拿起筆來,在那捲光榮簿上加上了這樁喜事。
在那些有對立情緒的人們當中,唯一令人擔憂的是拉塞爾夫人。安妮知道,拉塞爾夫人認清了埃利奧特先生的本質,終於拋棄了他,一定會感到有些痛苦。她要經過一番努力,才能真正瞭解和公平對待溫特沃思上校。不過,這正是拉塞爾夫人現在要做的事情。她必須認識到:她把他們兩個人都看錯了,受到兩人外表的矇騙,因為溫特沃思上校的風度不中她的意,便馬上懷疑他是個性情魯莽而危險的人;因為埃利奧特先生的舉止穩妥得體,溫文爾雅,正合她的心意,她便立即斷定那是他教養有素、富有見識的必然結果。拉塞爾夫人只得承認自己完全錯了,準備樹立新的觀念,新的希望。
有些人感覺敏銳,善於看人,總之,一種天生的洞察力,別人再有經驗也是比不上的。在這方面,拉塞爾夫人就是沒有她的年輕朋友富有見識。不過,她是個十分賢惠的女人,如果說她的第二目標是要明智一些,能夠明斷是非,那麼她的第一目標便是看著安妮獲得幸福。她愛安妮勝過愛她自己的才智。當最初的尷尬消釋之後,她覺得對於那個給她的教女帶來幸福的人,並不難以像慈母般地加以疼愛。
一家人裡,瑪麗大概對這件事最感到滿意啦。有個姐姐要出嫁,這是件光彩事兒。她得意地認為:多虧她讓安妮在秋天去陪伴她,為促成這門親事立下了汗馬功勞。因為她自己的姐姐比她丈夫的妹妹要好,她十分樂意溫特沃思上校比本威克中校和查爾斯·海特都有錢些。當他們重新接觸的時候,眼見著安妮恢復了優先權,成為一輛十分漂亮的四輪小馬車的女主人,她心裡不禁有些隱隱作痛。不過,展望未來,她有個莫大的慰藉。安妮將來沒有厄潑克勞斯大宅,沒有地產,做不了一家之主。只要能使溫特沃思上校當不成準男爵,她就不願意和安妮調個位置。
若是那位大姐也能如此滿意自己的境況,那就好了,因為她的境況不大可能發生變化。過了不久,她傷心地看著埃利奧特先生離開了。她本來捕風捉影地對他抱著希望,現在希望破滅了,而且此後再也沒有遇見一個條件合適的人,來喚起她的這種希望。
且說埃利奧特先生聽到他堂妹安妮訂婚的訊息,不禁大為震驚。這樣一來,他那尋求家庭幸福的美妙計劃破產了,他那企圖利用做女婿之便守在旁邊不讓沃爾特爵士續娶的美夢也破滅了。不過,他雖說受到挫敗,感到失望,但他仍然有辦法謀求自己的利益與享受。他很快便離開了巴思。過了不久,克萊夫人也離開了巴思,隨即人們便聽說,她在倫敦做了他的姘頭。明擺著,埃利奧特先生一直在耍弄兩面手法,起碼下定決心,不能讓一個狡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