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在這樣的危亡時刻,居然是一個空桑人來幫助了他們?!
少主呢?他們……他們的海皇,又是去了哪裡!
“你們的王,此刻帶著龍神前去尋找如意珠,”彷彿知道這一刻鮫人們的心情,真嵐低著頭,一字一句吐出,聲音響徹鏡湖,“而空海既然結盟,海國有難,空桑必不會置之不理!有我在這裡,絕不容滄流進犯復國軍大營一步!”
真嵐單手握著闢天劍,重新緩緩抬起,再次將劍立於眉間。
璀璨的金色眸子映在雪亮的劍身上,輝映出令天地膽寒的光。
“撤!快撤!”看到那樣的殺氣即將再度爆發出來,每一架螺舟上都不約而同地冒出了這個念頭——面對著這種力量,除非十巫到來,否則誰敢抗衡?
統率已死,無人再組織下一步的進攻。那些龐大的機械紛紛掉轉了頭,重新往零落的巨石陣裡撤回,無數的飛索被收回,小艇上的戰士被迅速地召喚回了螺舟腹中,停止了對營地裡鮫人的廝殺。
然而,他們剛一回頭,就又變了臉色——
萬丈深的水底,影影綽綽的波光裡,忽然如霧氣一樣浮現出大片披甲的戰士!
那些戰士居然在水底策馬而來,洶湧逼近。那些純白色的馬肋下伸出雙翅,在當先一匹額心長有獨角的天馬帶領下,在水底如游魚一樣的飛馳而來。馬上的戰士手持武器,大氅鐵面,面具後的眼睛都是黑色的洞,彷彿是個空心人。
“空桑……空桑的冥靈軍團!”一貫鐵血無畏的滄流戰士,終於發出了驚懼的叫喊。
一聲呼嘯,天馬吉光飛落真嵐身側。背後,赤王紅鳶、紫王紫芒、黑王玄羽策馬而來……帶來了大批的冥靈軍團,從後方包抄戰圈而來。
“諸王,將靖海軍三師全殲於此!一個不許放過!”
真嵐舉起了闢天長劍,眼裡湧動著璀璨的金色,對著冥靈軍團厲聲下令。
聽得那樣的聲音,那笙在炎汐懷裡顫了一下,也忘了表達自己重逢的熱情,只顧回頭看著那個忽然變了的人:臭手的聲音裡充滿了戰意和殺氣,再也不同於以往那樣的輕鬆調侃,油滑而又風趣。
而彷彿是,可以一語翻覆天地的神魔!
“是!”聽得皇太子吩咐,趕來增援的軍隊發出了震動水域的聲音——冥靈軍團沒有實體,每一個戰士都由沉睡於水底的空桑族人用念力凝聚而成,所以可以一化為二,二化為四,千變萬化均無不可。
領到了皇太子的命令,三位王者旋即帶著下屬分散,只見一片大軍瞬間如同霧氣一樣四散開來,在水裡織成了羅網,將屢受重創的靖海軍團殘留部隊包圍。
廝殺再度起來的剎那,真嵐手中的長劍垂落下去,身子忽然晃了幾晃。
“臭手,你……你怎麼啦?”那笙情不自禁地叫了起來,從炎汐懷裡跳下地,奔了過去。
她看到有一朵小小的血花,在真嵐身側的水裡綻放開來。
“先別過來!”然而,不等她奔近,真嵐卻驀地橫出手來厲喝,頭也不抬。皇天在他手上閃出妖異的光,眩住了所有人的眼睛:“等……等我身上煞氣消了再……”
語音未落,他眼裡金色的光轉瞬即逝,恢復了平日的深黑色。
然而也就在那一個瞬間,他再也撐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水底的鮫人祭壇上。
“你怎麼啦?”那笙跳過去想扶起他——然而觸手之下,真嵐的身體忽然間四分五裂開來!他披著的那件大氅忽然就軟掉了,手腳如同斷線的木偶一樣散開,頭顱骨碌碌地掉了下來,沿著祭壇一路滾落,最後在一堆女蘿裡毫無生氣地閉上了眼睛。
皇天戒指從他右手上掉落,叮的一聲滾落在她腳邊。
那笙嚇得發呆,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那隻臭手……那隻臭手不是說,在拿到了左腿之後他的力量已經增加,可以不分晝夜的保持自己的外形了麼?何況,後來他又拿到了右腿啊!
怎麼會這樣呢?就像是一隻散了線的木偶一樣掉落了!
就在她出神的剎那,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來了——
“殺了他!快些殺了他!”
白袍的長老拖曳著魚尾衝過來,從遠處撿起了一個東西,對著那一群女蘿嘶聲大喊:“快!趁著他衰竭,殺了他!”
女蘿們怔了一怔,然而那些死於空桑人手裡的奴隸們一眼看到空桑王室的血脈,心裡的仇恨很快就燃燒起來了——無數蒼白的手臂立刻糾纏過來,將那顆暫時失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