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的心,你的一切,你不給任何人看的寂寞。
他將他的手貼在她的手背上,用一種內力深深地往自己肉體裡按。他說,你不是猜,你是聽到了。
波洛奈茲(Polonaise)
情緒莊重的三拍子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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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戀(1)
子敬,我覺得我們現在很陌生,比起以前陌生了許多。
明天早上六點就要到機場,有點累了。他把譜子收好。似乎是自言自語。
子敬,你還記得嗎?你曾經說過,只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把手放在你心口,聽你的心說話。
他轉過頭,看著她,嘆了一口氣。我現在腦子都是去演出的曲子。這幾天學校裝鐵門,特別早就叮叮咣咣地響,我沒睡好。腦袋亂哄哄的。他怕她的眼淚,索性轉過身繼續整理譜子。晚上我去你寢室睡吧。可能我演出回來就不能去住了。
學校位居寸土寸金的長安街南段,面積很小,可謂彈丸之地。學生住宿全部集中在一棟樓裡。一層和三層是女生,二層是男生。這種漢堡包式的住宿自然催長了學生同居的理想生活。男生宿舍平時女生隨便出入,雖然明文規定晚上11點前必須離開,但無人監察。女生宿舍一層和男生管理一樣。但是三層由於還有一些教職工混住在一起,所以沒有辦法進行管理。長期以來,三層寢室都是學校情侶撒野的荒蠻之地。每天夜裡,宿監老師房間的燈一熄,宿舍門突然就跟牢房放風一樣。二層男寢裡無數個女生出沒走動,跟著男朋友去別的宿舍打牌,聊天,吃夜宵。三層女寢裡數對情侶上演尺寸不一的內衣秀,秀者自如,觀者觀慣之而不驚。
這種無政府主義的藝術局面終於在這個秋天要宣告結束了。學校在每一層樓的樓道口裝上了大鐵門。學校領導將組成一個檢查小組,不定期不定時的抽查房間。如果被逮住男女同宿的立即開除。學生情侶們最後的瘋狂讓整個樓道更加的嘈雜和不衛生。廁所牆角時常有用過的避孕套貼上在垃圾筒外側。
子敬,如果你不愛我,就和我分手吧。她在他轉過去關窗戶的一瞬間拉著他右手的袖子。當她拽著的時候又突然害怕他轉頭時的怒容禁不住鬆掉了。他的手被她一放撞在了窗戶下的暖氣片上,發出一聲悶響。她突然驚慌地站了起來,想說點彌補的話但嗓子突然卡住,雙手伸出去一半又停住了。
他默默地舉起右手在嘴唇上溫了一下,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的街景。
她跨出一步從後面抱住他。她想哭一場但眼淚卻像霧裡的月光怎麼也灑不出任何一點襯人心情的珠光。她狠狠地將他抱住,如同兩年前他那麼用力的把她抱住一樣。子敬,我們回到過去好嗎?
他抓起她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心口。聽吧。聽夠了告訴我。
她的手慢慢地從他的胸口滑落,猛地一下抽脫,轉身跑出了琴房。
他認定自己是個不正常的人。他可以壓抑情感。他可以把自己變得貌似對待周遭漠不關心,冰冷無情。他可以在自己不想控制自己的時候罵髒話說渾話。他也可以一天都關在琴房裡,抽很多很多的煙。他幾乎想不起以前的自己。他也明白,想不起是因為自己不想去想。
和過去一對比,他會更加失去理智。
在很難判斷自己的這種狀態是一種成長的進步還是生命的衰敗時,他覺得自己的心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用力的捏住,如同一張紙嘩地被疊成一半,痛的無以言表。
回想起那一天,他趴在她的身上,飽聞她身上茉莉花的香味兒。他親吻她,把她抱在懷裡,問她,你怕嗎?她搖了搖頭在他耳邊說,和你在一起什麼都不怕。
那一天是大學一年級那場有大雪紛飛鋪墊氣氛的平安夜。他和她認識了快四個月。借洋人的節日,以寒冬需要彼此取暖的溫存理由,躺在一起。
夜間,他像一頭野獸,掙脫了牢籠漫山遍野的狂奔,不斷地嘶吼,瘋狂地展示自我。他的汗水從來沒有那麼暢快淋漓地淌過,即便是在他數年前瘋狂練琴的夏日汗腺也沒有如此奔放的分泌過。
他也從來沒有猜到過,原來人與人可以這樣完好的結合。不偽裝,不驕矜,不造作,不防備,不隱藏,彼此認同彼此欣賞彼此配合。說話,親吻,擁抱,抽動和呻吟,統統都是真誠的。人,可以這樣不單一的存活,終結孤單的辦法就是這樣,兩個人彼此可以坦蕩。
迷戀(2)
完事後,他抱住她白皙的身體,順勢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他說,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