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不由輕輕抬起頭來,看向杜子珏的眼神困惑而迷離。無數的疑問縈繞在心頭,幾番湧上嘴邊,卻欲言又止。杜子珏神情複雜地看了杜沅沅一眼,也不搭言,只默默地幫她理了理散亂的鬢髮和衣裙,然後拉著她的手,出了密室。
地道內漆黑如舊,雖沒有照路的燭火,但杜子珏卻輕車熟路地大步行進。杜沅沅知道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便任由杜子珏牽著,乖乖地跟在身後。
二人走了一刻,杜沅沅忽然覺得腳下踏上了階梯,走上數十階後,杜子珏停了下來,在一側的牆壁撫弄了幾下,杜沅沅只覺得眼前忽然亮了起來。定睛看時,已站在一個洞口之前。而洞口之外,則是草色青青,微風和煦。原來,二人已走到了密道的出口。
杜子珏依舊牽著杜沅沅的手,幾步跨出了門外。待杜沅沅再轉頭看時,發現已置身尚書府的後園中,而剛剛的出口,早已消失不見,她的面前,只是一片嶙峋的假山。
頭頂陽光正好,身畔蜂舞蝶繞,杜沅沅禁不住怔住,所有的一切,竟似是一場幻境。耳邊忽然響起杜子珏的聲音,低悶沉鬱,似乎含著說不出的苦痛,“沅沅,把這一切都忘了吧!”杜沅沅驀然清醒了過來,轉過頭,直直地盯視著杜子珏的眼睛,心中竟然是從未有過的堅定,“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會忘掉,莫不如告訴我一切。”杜子珏的目中有幾分瞭然,也有幾分掙扎,“沅沅,記得麼?大哥曾說過,要好好的保護你。我並不想將你捲入在內。”杜沅沅搖頭,“大哥,我知道了這麼多,你根本別無選擇。”
杜子珏目中痛苦之色加深,剛要開口,面色忽然一變,拉著杜沅沅的手輕輕一帶,杜沅沅猝不及防,已隨著杜子珏的身形轉入一顆槭樹之後。杜沅沅一陣訝異,剛要開口詢問,忽聽得杜子珏在她耳邊低低道:“噓!有人來了。”
杜沅沅忙屏住了氣息,安靜伏在杜子珏身側,耳聽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樹前經過。待聲音漸遠,便偷偷伸頭去看,只見一個身穿丫鬟服色的女子正向前走去,那女子大步流星,走得飛快,渾不似普通丫鬟的樣子。杜沅沅吃了一驚,那女子竟是阿蕪。看她走去的方向,正是南玉館的樣子。難道她從隱齋返回後,依舊心存疑慮,要到南玉館去查探一番麼?而此刻自己不在館內,若是被阿蕪發現,怕是更加起疑。
杜子珏也與杜沅沅一般的想法,但他只是微微一笑,低低在她耳邊說了句,“抱緊我。”突然將杜沅沅橫抱了起來,接著便縱身而起。杜沅沅還未回過神來,只覺得身子一輕,定睛看時,竟已身在半空,身側有茂密的樹冠悠忽而過。畢竟是個女子,杜沅沅不覺閉緊了雙眼,緊緊抓住杜子珏的衣襟。
過了一刻,杜沅沅感到二人似乎是停了下來,耳邊傳來杜子珏有些好笑的聲音,“我們到了。”她這才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站在了南玉館內。心中這才明白過來,定是杜子珏抄了條近路,搶在阿蕪之前回了南玉館。
杜子珏輕輕將杜沅沅放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向外走去。杜沅沅忍不住叫了聲,“你……”,杜子珏停了步子,卻並未回身,似是嘆息了一聲,沒頭沒腦說了句,“此時正是湖邊賞月好時節。”說罷,大步而去。杜沅沅有些不明所以,但杜子珏卻早已去得遠了。
阿蕪走到南玉館前,放緩了步子,平復了氣息,方才施施然踏入館內。迎面碧痕笑容滿面,“阿蕪姑娘來了。”阿蕪含笑點頭,似是無意道:“天氣這麼好,娘娘怎麼不到園子裡走走?”碧痕跟在阿蕪身側,絮絮道:“自夫人去後,娘娘一直未得開懷,終日只是呆在房內。今日也是如此,用了午膳,便睡下了。咱們也不敢多說什麼。姑娘自小跟著娘娘,還望能勸上幾句。”阿蕪賠笑,“姐姐客氣了。”
說著,二人已到了房門前,便都噤了聲,輕手輕腳地走進房去。阿蕪大睜了雙眼,仔細盯著榻上。只見櫻粉柔紗帳內,杜沅沅一襲珠灰寢衣,側著身子,睡得正香。阿蕪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便止了步子,拉著碧痕的手退了出來,輕聲道:“既然娘娘還在歇息,我就不打擾了,還是晚些再來吧。”說罷,便走了出去。
房門剛剛闔上,杜沅沅便睜開眼來,面上泛起冷然的笑意。沈毓從榻後閃出,微蹙著雙眉,“她來做什麼?”杜沅沅翻身坐起,從一旁取過一襲羽錦外衫,好整以暇地披在身上,微笑道:“她是來確定我是否在館內,現在她總算是放心了。”
沈毓注視著杜沅沅,一臉關切,“我甩脫了那幫家丁後,又回了隱齋附近,並偷偷進房內檢視,卻發現你已不見。我以為你已返回,只好獨自回了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