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2 / 4)

路須得去一趟長安。”

伏念靜靜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想說什麼,卻看到顏路眼底事事分明的清楚,終究只能點頭:“我與你同去。”

車輪滾過,在雨後溼潤的泥土上留下一道道轍痕,顏路倚在馬車壁上,嗅著空氣中的草木芳香,忽然間便想起了潁川的新鄭。

那是他和張良第二次初見的地方。

天青色的身影穿過空寂荒頹的街道,像一道淡薄的日光,沒多少溫度,無聲地滑過紅塵煙火,點塵不染。分明是出塵清絕、風華灼灼的一個人,卻忽然怔住了精緻的眉眼,駐足時衣衫下襬微微有些顫抖,看過來的目光傻得叫人想靠過去揉一揉他的腦袋。

顏路當時看著,便忍不住莞爾一笑。

而後只是輕點了點頭以示友好,便不再遲疑地轉身,打算離開。

急促的腳步聲卻在身後響起,顏路心底微有詫異,未及回頭,衣袖便被人一把拽住,五指用力有些過,在月白色的衣料上留下了些皺痕。

身側的人目光變換不定,湖藍色的眼瞳裡情緒複雜地翻湧,詫異有之,猶疑有之,疼痛有之,歡喜有之。

——一下子便成了俗世凡人了。

這念頭從顏路腦海中閃過,心底不知怎麼地有些疼惜,想要伸手撫平他蹙著的眉,指尖一動才回過神來,換了淺淡的笑意,道:“這位兄臺,莫非認識在下?”

對方面色一白,而後是驚疑不定,沉默半晌,又換了一種凝定如淵的氣質,開口道:“在下,張良,字子房。”顏路聞言,眼中微有詫異之色,而後仍是淡淡笑了:“原來是司徒大人。在下顏路,字無繇。”

張良到韓地已經三月餘。秦二世二年六月,楚懷王熊心被項軍擁立為王,各路義軍匯聚薛城,張良就勢請封韓公子橫陽君成為韓王,項梁應允,派人找到了韓王成,都陽翟,同時任命張良為司徒以扶持韓成,也因此,韓地之人幾乎都知道張良。

顏路驚訝的是,堂堂司徒大人不是在陽翟綢繆畫策,卻到了新鄭這種硝煙瀰漫的城鎮。

抓著衣袖的手緩緩鬆開,眼前之人牽著唇角,笑裡幾分苦澀之色,開口時,嗓音有些喑啞:“無繇,你忘了什麼?”

——還不如問,記得什麼。

顏路笑了笑,淡淡回了:“看來竟有幸為司徒大人所識……”“無繇。”話被人打斷,張良看向他的目光中含著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祈求,“可否……稱‘子房’?”顏路微怔,本該拒絕這種不合禮數的請求,但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遲遲說不出口,最終在張良漸近黯淡的目光裡無奈地點頭:“好——子房。”叫出口時,顏路忽然間有些恍惚,那語氣自然而然又似熟稔於心,彷彿在很久以前便是這樣……

——誒,剛才不是說了以前認識的嗎?

顏路淡淡一笑,繼續說:“路於四年前罹難,往事盡忘,僅記得姓氏名字罷。”他注意到,張良聽到這話時,臉色倏地有些灰敗,繼而便是苦笑,但眼神裡卻又奇異地夾雜著難以言說的慶幸,心中不由得疑惑。

“那……無繇又如何會在新鄭?”張良似乎正在竭力保持平靜。顏路笑了笑,道:“路也不知為何。”張良愣了愣:“不知為何?”“不知為何。”顏路點頭,“只隱約記得曾有人對路言及新鄭,一時便生了來此一觀之念,後來……此地生亂,路本無處可歸,正好於醫道上有些通透,便留在了醫館。算來,已有一年。”

張良的臉色有些僵,顏路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腦子裡模糊地飄過一個念頭——似乎在很早以前,有人對自己說過,若遇上世亂,做個濟世救人的醫者正好。

一青一白兩道身影便無聲地相對站在了大街上,牆頭枯萎的青草在落日餘暉裡抖動,一切蕭索無聲,顏路卻奇異地覺出幾分安謐。

“無繇。”張良出聲打破沉寂,“良想去醫館看看,可否?”

顏路一怔,繼而笑著回道:“有何不可?”

不過是有些疑惑——司徒大人待自己,似乎客氣得有些過分了。

——曾經很熟悉嗎?

——可為何全然沒有印象了呢?

——子房他也未提及過去……

心底對對方的稱呼讓顏路自己微微一愣,而後在張良的目光看來時,恰如其分地微微一笑,轉身帶路。

作者有話要說: 狗血開路鬼神辟易……

☆、【第四章】無所屬

張不疑從識字開始,就感覺得到自家阿父身上有一種常人少有的氣質。具體是什麼,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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