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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激盪三十年(上) 作者:蠍子王

2月31日才能出獄。他沒有去考大學,卻辦起了一個銷售部,以後的10多年裡,他由“中國首富”而成“中國首騙”。2004年,皈依基督教的楊小凱去世,牟其中則在1999年又被關進了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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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 新的轉機和閃閃的星斗

我的時代在背後

突然敲響大鼓

—北島:《崗位》,1979年

面對洶湧的就業壓力,最明智的做法莫過於“開閘放水”。中國經濟民營化的必然性,在1979年畢露無遺,順之則存,逆之則亡。

在法律和政策意義上,中國民營公司的合法性,是在1979年被確定下來了。在兩年後,它將遇到第一個考驗,而它要構成一個完整的法律保護還要斷斷續續地進行20年。但是,新的故事真的開始了,儘管開始得不情不願,磕磕絆絆。

在安徽蕪湖,一個目不識丁、自稱是“傻子”的小商販給全中國的理論家出了一道天大的難題。

42歲的年廣久在當地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是個文盲,7歲開始在街巷撿菸頭掙錢,9歲做學徒經商,十幾歲接過父親的水果攤開始持家。1963年他因“投機倒把罪”① 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出獄後為了維持生活,年廣久炒起了瓜子。他不知從哪裡偷學了一門手藝,炒出來的瓜子竟非常好吃,一磕三瓣,清香滿口,慢慢地出了名。這一年,他想給自己的瓜子起一個名字,想來想去突然想到,他的父親被街坊稱為“傻子”,他自小也被叫成“小傻子”,於是索性叫個“傻子瓜子”得了。

“傻子瓜子”的牌子一掛出,沒想到因為特別竟引來一片叫好聲,他的生意越來越興旺,一天的瓜子可以賣出兩三千斤,他便請來一些無業青年當幫手,這些人一個個多起來,到秋天,別人幫他一點數,居然有了12個,這下子捅出一個大婁子了。

年廣久生意好,本來就讓四周的人眼紅,現在他請的僱工居然有了12個,有人馬上聯想到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做出的那個著名論斷:“僱工到了8個就不是普通的個體經濟,而是資本主義經濟,是剝削。”於是,“安徽出了一個叫年廣久的資本家”、“年廣久是剝削分子”的流言頓時傳遍安徽。這場爭論好像沒有在當時的公開報紙上出現過,但是,在政府官員中卻流傳甚廣,“安徽有個年廣久,炒瓜子僱用了12個人,算不算剝削?”這成了一道十分敏感的命題流轉在全國各地,爭論,辯護,###,一場帶有濃烈的意識形態特徵的大辯論開始了。

很顯然,在當時正統的政治經濟學話語體系中,年廣久的剝削性質是毋庸置疑的。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第三篇第九章《剩餘價值率和剩餘價值量》中,曾經明確地劃分了“小業主”與“資本家”的界線,按他的計算,在當時(19世紀中葉),僱工8人以下,自己也和工人一樣直接參加生產過程的,是“介於資本家和工人之間的中間人物,成了小業主”,而超過8人,則開始“佔有工人的剩餘價值”,是為資本家。在幾乎所有的社會主義理論中,“七下八上”是一條鐵定的界線。如今,年廣久的瓜子工廠居然僱工12人,其性質幾乎不言自明。

傻子是資本家,說了誰也不信,但用理論一套卻還真是的。在鮮活的現實面前,“經典”終於顯出它的蒼白和尷尬來。如果年廣久的傻子瓜子應該被清除的話,那麼,“家庭副業”怎麼能夠發展得起來?難道所有的工廠人數都必須控制在7個人之下?“傻子”出的這道難題,讓全中國的理論家們爭辯得面紅耳赤。

事實上,在當時中國,年廣久絕非孤例。對於剛剛開業的10萬工商戶來說,僱工數量是否應該限制,到底能不能超過八個,已經從一個抽象的理論問題直接衍變成了實際難題。在廣東高要縣,一個叫陳志雄的農民承包了105畝魚塘,僱長工一人,臨時工400個工日,當年獲純利一萬多元,這在當地引起一陣激辯。在廣州,一個叫高德良的個體戶,下海創辦“周生記太爺雞”,做了不到半年就僱了六個幫工,被社會上指責是剝削,他很不服氣,寫了一封長信上書中央領導人,反映放開僱工等問題。1979年底,任仲夷到廣東任省委書記,發現廣東的個體戶相當多,僱工十幾個,二十幾個,甚至幾百個都有。這個問題到底怎麼辦?他也很苦惱,當時就要廣東社科界“好好研究”。

這場大辯論要一直持續到1982年,年廣久的瓜子工廠已經僱工105人,日產瓜子9 000公斤,賺的錢據說也過100萬元了,關於“個體戶到底僱幾個人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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