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時,荊無計被幾個士兵推推搡搡的推了進來,燕王急忙站起身來,道:“原來是荊先生,你們幾個竟然有眼不識泰山,對荊先生如此無禮,還不下去。”
荊無計微微一笑,目光沒有離開燕王。心道這個人倒很有演戲的天分,自從自己來到江南大營之後,差不多已經有了三個多月了,燕王就一直將自己禁閉在一座帳篷中,只負責送來酒菜,倒從來沒有召見過一次的,彷彿是忘了自己這個人一般,這次看來是有事要找到自己了,偏偏還要演這麼一出鬧劇。因為荊無計是每天這個時候都要吹奏幾曲的,營中的人早就已經熟悉。
燕王急忙請荊無計坐下,笑道:“先生真是雅興,在軍營之中也會吹出這樣的曲子。”
他也有些佩服荊無計,自己這麼長時間沒有理他,這個白衣書生一直當成沒事兒一樣,只是這份定力就足以讓燕王另眼相看了。
荊無計敲了敲自己手中的笛子,道:“荊某倒並不想吹奏那些悲涼之調,也許王爺喜歡的是殺伐之氣。”
燕王道:“非也非也,本王當日也想以文報國,豈知到了後來卻只能從軍而戰了,當日若能成為一介書生,博得稍許詩名,也不枉此生了。”
荊無計點頭道:“原來王爺最為佩服的是安王殿下,他可是大漢第一才子,詩作名篇足以驚動天下。”
燕王眼中異芒一閃,他最為痛恨的人就是劉淵,他最大的對手也是劉淵,沒有想到荊無計竟然這樣諷刺他,本想發火,卻還是壓了下去,笑道:“正是如此,不過大漢也只有一個安王而已,當然也只有一個燕王。”
荊無計心道他倒願意往自己臉上貼金,搖頭道:“大漢確實只有一個安王,不過至於王爺嘛,荊某卻……”
燕王心中的不悅越來越盛,不過他也清楚荊無計就是為了激怒自己,忍住氣道:“願聞其詳。”
荊無計一邊輕揮手中的笛子,一邊笑道:“安王才華絕世,不僅詩名傳遍天下,用兵之法恐怕也是勝過王爺一籌的。荊某失禮,安王出道以來,只有一敗,便是當日敗在北朝相王大將白無痕之手,不過這一敗對安王名聲倒是絲毫無損,王爺捫心自問,當時若是換做王爺的話,是否能夠反敗為勝。”
燕王沉下氣來,無奈搖頭道:“本王不能。”當日明軍渡江成功,圍困竟陵,身為福王的劉淵率領五千人馬準備救援竟陵,卻被白無痕所敗,在那種情況之下,燕王自認無法比劉淵做得更好。
荊無計心中也是暗暗讚許,只從燕王這句不能,便看出他比太子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看來自己果然大有希望,繼續道:“安王在蜀國之時,順王兵圍黎州,安王夜中渡江,橫擊雲州,從而在羅山腳下大敗順王,王爺自問有否奇策。”
燕王雖然心裡有些不服氣,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劉淵確實膽大,搖頭道:“本王沒有。”他當初費盡心思,算計漢口浮橋,但是到了最後還是功虧一簣,此事引為平生憾事。
荊無計笑道:“安王在桑山佈下奇兵,火燒順王大軍,而故意放過順王,然後一舉殲滅東蜀軍,一年之內蕩平了東蜀,王爺以為是否能夠做到這一點。”
燕王心想幹脆自己全都承認了吧,看看他能夠說些什麼,道:“本王不能。”
荊無計將笛子放到旁邊,淡淡道:“既然連王爺自己都認為及不上安王,荊某倒想勸說王爺現在就回到京城,將帥印親手交到安王手上,倒可免了人頭落地之苦,何況說不定還可以保全燕王府的百口人命。”
燕王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荊先生想見本王,難道只是為了說這些麼?”
第四章 後宮之變(全)
荊無計臉色未變,道:“荊某實在是為了王爺的性命而來,若不是為了這個,難道還是其它。”
燕王淡淡道:“原來荊先生是安王的說客,本王倒是失禮了。”
荊無計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站起身來,道:“王爺恐怕早已經接到進京弔喪的聖旨了,而現在卻棲身江南大營之中,可以說已經是犯了死罪。而現在又瞻前顧後,荊某實在看不到王爺還有什麼保身立命的法子,倒不如儘早離去的好。天地悠悠,自有荊某的立身之地。”
說著作勢欲走,不過兩個人心裡都很清楚,荊無計走不了,而且燕王也不會讓他走。
燕王目光盯在他的身上足有一柱香的時間,最終還是破顏而笑,道:“先生請坐,本王方才一時激憤之言,還望先生勿要見怪。”
荊無計這才坐了下來,燕王確實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人,還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