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也別去。坐下。”
“我不舒服,我先前跟你講過的,”姑娘答道,“我想吹吹涼風。”
“你把腦袋從窗戶裡伸出去不就得了。”賽克斯回答。
“這哪兒夠,”姑娘說道,“我要上街。”
“那你休想出去。”賽克斯一口拒絕,站起來鎖上房門,抽出鑰匙,又扯下她頭上的軟帽,扔到一隻舊衣櫃頂上。“行了,”那強盜說,“眼下就安安靜靜呆在老地方吧,好不好?”
“一頂軟帽,多大一回事,還想留住我?”姑娘臉色一片煞白。“你是什麼意思,比爾?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知不知道我在——噢!”賽克斯大聲嚷嚷著轉向費金。“她瘋了,你知道,要不然絕不敢這樣跟我說話。”
“你是要把我逼上絕路啊,”姑娘雙手按在胸脯上,似乎想竭力壓住滿腔怒火,喃喃地說。“你放我出去,聽見沒有——現在——馬上——”
“不行!”賽克斯說道。
“告訴他,放我出去,費金,他最好是放我出去,這對他有好處,聽見沒有?”南希大喊大叫,一邊用腳踩著地板。
“聽見沒有!”賽克斯在椅子上轉了個身,面朝著她。“行啊!我要是過半分鐘還聽見你在說話,狗就會一日咬住你脖子,看你還能不能這樣尖聲嚷嚷。真是見鬼了你,賤貨。怎麼回事?”
“讓我出去,”姑娘一本正經地說,隨後便在門邊的地板上坐下來,說道。“比爾,讓我出去吧。你不明白自己在幹什麼,你不明白,真的。只要一個鐘頭——就夠了——就夠了!”
“胡說八道,這小娘們要是還沒瘋得沒個底,我敢把我的手腳一隻一隻割下來。”賽克斯吼叫著,粗暴地抓住她的胳膊。“起來。”
“除非你讓我出去——除非你讓我出去——就不起來——就不起來!”姑娘尖叫著。賽克斯看了一會兒,瞅準機會突然扼住她的雙手,任憑她掙扎扭打,把她拖進隔壁小屋,推到一把椅子上,用力按住,自己在一張長凳上坐下來。她輪番掙扎,哀求,直到鐘敲十二點,她折騰得筋疲力盡,這才不再堅持原來的要求。賽克斯警告了一聲,又加了一通詛咒,要她當晚別再打算出去,便扔下她去慢慢緩過勁來,自己回到費金那兒。
“哎呀。”這個專門入室搶劫的傢伙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說道。“真是個稀奇古怪的小娘們。”
“你可以這麼說,比爾,”費金若有所思地答道,“你可以這麼說。”
“她幹嗎想起來今兒晚上要出去,你知道不知道?”賽克斯問,“對了,照道理你比我瞭解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固執,我想是女人的固執,親愛的。”
“對啊,我想也是,”賽克斯咕噥著,“我還以為把她調教好了呢,敢情還是照樣可惡。”
“更可惡了,”費金依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壓根兒沒想到她會這樣,為了一點小事。”
“我也沒想到,”賽克斯說道,“恐怕她血裡是沾上了一點熱病的病根,出不來了——唔?”
“很有點像。”’
“她要是再這樣鬧騰,我就給她放點血,用不著麻煩大夫。”賽克斯說。
費金點點頭,對這種療法表示贊同。
“那些日子,我起不來床,她沒日沒夜守在我身邊,而你,就跟一頭黑心狼似的,老是躲得遠遠的,”賽克斯說道,“我們那一向也太寒傖了點,這樣那樣的,搞得她又著急又心煩,而且她在這兒關了那麼久,也有點坐不住了——唔?”
“是啊,親愛的,”老猶太低聲答道,“別說了。”
他剛說出這句話,南希姑娘便出來了,她回到先前的座位上,兩隻眼睛又紅又腫,身子左右搖晃,腦袋昂起,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放聲大笑。
“喲,她現在又換了一個花樣。”賽克斯大叫起來,驚愕地看了同伴一眼。
費金點點頭,示意賽克斯暫時不要理她。過了幾分鐘,姑娘恢復了平時的樣子。費金咬著賽克斯的耳朵說,不用擔心她發病了,然後拿起帽子,和他道了晚安。他走到房間門口,又停住了,回頭看看,問有沒有人願意替他下樓的時候照照亮,因為樓梯上一片漆黑。
“替他照個亮,讓他下去。”賽克斯正在裝菸斗,說道,“他要是把自個兒脖子摔斷了,讓那班看熱鬧的落個一場空才叫可惜哩。替他照個亮。”
南希擎著蠟燭,跟在老頭兒身後走下樓來。到了走廊裡,他將一根指頭接在嘴唇上,靠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