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4)

小說:靜靜的頓河 作者:換裁判

的。去吧,親愛的,先擠牛奶,然後就到爐子邊做飯。我是個老太婆了,沒有力氣做啦,你就當起家來,擔起這副擔子來吧。”

也是在這一天,司捷潘在倉房裡有計劃地、兇狠地把年輕的妻子毒打了一頓。

專打她的肚子,胸膛和脊背,為的是不要叫別人看出來。從那個時候起,他就開始冷落她,而去跟那些丈夫外出服役的放蕩女人廝混起來。差不多每天夜裡都出去,把阿克西妮亞關在倉房或者內室裡。

沒有生孩子以前,有一年半的時間,他始終不能原諒她使自己蒙受的恥辱。有了孩子以後,他安分了一些,但是愛撫還是很少,仍舊很少在家裡過夜。

養著許多牲口的繁重家業把阿克西妮亞累壞了。司捷潘於活是個懶漢;他總是把額髮梳一梳,就出去找同伴抽菸、打牌,胡扯一些村子裡的新聞,照料牲口的事都由阿克西妮亞來做,她操持全部家務。婆婆是個很不高明的助手,瞎忙活一陣子,就要倒到床上去,把枯黃的嘴唇抿成一條縫,用被疼痛折磨變得兇狠的眼睛瞅著天花板,哼哼著,縮成一團。在這樣的時候,她那長滿了難看的大塊黑痣的臉上,就會大汗淋漓,眼睛裡滿含著眼淚,而且一滴一滴地流下來。這時,阿克西妮亞就扔掉手裡的活兒,躲到個什麼角落裡,恐怖而又憐憫地望著婆婆的老臉。

一年半以後,老太婆死了。那天早晨,阿克西妮亞就開始了產前的陣痛,可是中午時分,孩子出世前一小時,祖母卻倒在破舊的馬廄邊死了。跑出去警告喝醉了的司捷潘不要到產婦跟前來的接生婆,發現了阿克西妮亞的婆婆蜷著腿躺在那裡。

生了小孩子以後,阿克西妮亞和丈夫親近了些,但是對他並沒有感情。只不過是一種女人的憐憫心和已經習慣的夫妻生活而已。孩子沒活到一週歲就死了。生活又恢復了原樣。所以當麥列霍夫。葛利什卡開著玩笑,擋住阿克西妮亞的去路的時候,她害怕地感覺到自己已經傾心於這個可親的黝黑小夥子了。他頑強地,公牛似地追逐著她。正是這股頑強勁兒使阿克西妮亞感到恐懼。她看得出,他並不怕司捷潘,她內心裡感覺到,他是決不會就此退卻的,但是理智上她卻不願意跟他親熱,所以竭力抗拒,然而她發現自己開始不管是節日,還是平時,都仔細打扮起來,騙著自己,故意在他眼前拋頭露面。每當葛利什卡的兩隻黑眼睛有力、瘋狂而愛撫地盯著她的時候,她就覺得又溫暖又愉快。清晨醒來,睡眼朦朧地擠著牛奶,她會微笑著,而且會無緣無故地對自己說:“今天好像有什麼喜事。什麼喜事呢?葛利高裡……葛利沙……”這種充滿她整個心胸的新奇情感使她驚駭,心裡覺得自己彷彿是走在三月裡頓河已經開始融化的薄冰上,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送司捷潘去野營以後,她決心儘量少跟葛利什卡見面。從那次去拉網捕魚以後,這決心在她心裡就更堅定了。

第一卷 第八章

在三一節前兩天,村裡在劃分草地。潘苦菜。普羅珂菲耶維奇去參加劃分草地的會。從那裡回來吃午飯的時候,他一面哼哼卿卿地脫著靴子,一面舒舒服服地搔著走痛了的腳,說道:“分給咱們的一塊是在紅石崖邊。草並不特別好。上界直到樹林子,有些地方光禿禿的,連一根草都沒長。小冰草長得倒很不錯。”

“什麼時候割草呢?”葛利高裡問道。

“從過節那天起。”

“你們帶達麗亞去嗎?”老太婆皺著眉頭問道。

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用手一揮,意思是說:“別嘮叨啦。”

“用得著——就帶去。去收拾午飯吧,老站在那兒幹什麼,傻啦!”

老太婆碰得灶門叮噹響著,從爐子裡端出燉著的菜湯。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坐在桌子旁邊,把分配草地和騙子村長几乎把村裡所有的人都欺騙了的事講了半天。

“那年他也騙過一回人,”達麗亞插嘴說,“先把地分成等份,然後他就調唆瑪拉什卡。弗羅洛娃嚷著抽籤。”

“老畜生,”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拉著長聲說道。

“爸爸,誰去垛草和耙草呢?”杜妮亞什卡膽怯地問道。

“那麼要你幹什麼?”

“爸爸,我一個人可忙不過來。”

“咱們叫阿克秀特卡。阿司塔霍娃一塊兒去幹。前些日子,司捷潘求咱們替他割一割。應該答應他。”

第二天早晨,米吉卡·科爾舒諾夫騎著一匹備著鞍子的白腿兒馬來到麥列霍夫家的院子。

滴滴答答地落著雨點。濃厚的黑雲籠罩在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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