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紀理只輕輕推回去:“你知道西京什麼最負盛名?”
唐糖假作聽不見。
“西京的冰鎮酸梅湯乃是一絕,我已然吩咐阿步在樓下盛好了,再不喝放熱了倒不好……”
唐糖哼一聲:“在紀大人眼中,我不過是個好騙的吃貨。我不渴。”
紀理耐著性子:“我話還沒說完,西京最負盛名當然是西京的舊書店。其中當數寶文堂最大,巧工珍玩類的書亦最全,這不過只是其中二冊……其餘的一會兒我陪你同去挑。”
紀方眼眶紅了,欣慰不已:老太爺總說二爺是塊石頭,原來他只是不願,不是不懂,哄起小姑娘來竟是有板有眼,如此,這才是夫妻相處之道嘛!
唐糖看也不看看他,只暗自盤算一會兒去寶文堂的路當怎麼打聽,買了心儀的圖冊書籍,又怎麼弄回京城去。總之不能靠他就是了。
聽他又喚:“糖糖?”
唐糖被他喚得頭皮生麻,心裡發毛,咬牙道:“求大人,您還是喚我唐小姐算了,你這一聲,聽得我十分折壽,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紀理再次忍了忍:“你別當這一回是幫我,就只當是幫爺爺。”
紀方心提到嗓子眼,打二爺小時候到今天,這大約從是他口裡說過的最軟的軟話了,唐糖卻還這般端著!他是真怕二爺撐不下去。
唐糖伸出手:“大人將你私藏起來的小娃娃拿來。拿給我,我就幫,不拿免談。”
紀理麵皮緊了緊,終是自袖囊中,找出那一對小人偶:“哼,其實即便將此物給你,唐小姐不見得就有本事復原。”
事實證明唐小姐什麼都好,就是激不得。
唐糖奪將過來,上上下下細細一通瞅,沿著小人交纏之處,輕輕一撥,兩個小人便分作了兩處,一個小人的某處,卻是缺了一個口子。
紀方看得出神,木頭人偶原來是空心的!
“哼,紀大人這是已經開啟過了。還同我說是沒有玄機!玄機現在已然被你摘走了,小娃娃也弄壞了,這樣的爛攤子,倒要我來收。”
紀理不認:“我不曾弄壞。”
唐糖毫不避諱,一手抓起一隻,作勢擺弄給他看:“你看你看,本來這個相扣處定然有個小鉤子的,現在他整個人都缺了一塊,不齊全了,顯然那東西是被你弄丟了!”
紀理瞥開眼睛:“看不出來。”
唐糖怒罵:“看不出來!換作個精細點的人,立時就知道娃娃是被人動過手腳的,動手的必定還是個笨人!你不是想壞我的招牌罷?你仔細看,原來他倆是這個姿勢,我記得很清楚,他本來在上的對不對?你現在將他們換反了,他跑去了下邊,我承認這樣你是比較方便拼裝起來,但是你看,現在這個樣子,若要將原先在裡頭的東西裝回去呢,還能復原麼,能麼?”
唐糖一本正經的,紀理的面上卻有些紅:“那我們……要如何做?”
唐糖一說起自己在行的事情,真是完全容不得這種蠢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哎,先領我去找這裡最大的古玩行,我們先買一個春宮盒回來。”
紀理答應了聲。
唐糖又煩躁道:“誒,你不要笑。你笑起來比哭難看。”
第9章 古春林
唐糖做事情極認真,說既是不能讓人知道這件證物被開啟瞧過,為防此案之中,從前就有人曾經見過此物,總要反覆求精,尋一個同原來的雕工、形態、用色都能八|九不離十,基本可以亂真的。
故而她一定要親自細細挑過,以防紀大人走了眼,壞了事。
然而紀理是官員,糖糖是姑娘。
唐糖覺得,他倆為買那個春宮盒,總不見得披著現在的皮,就這樣大模大樣逛進鋪子裡去。於是想了個折中的法子,讓紀方依她吩咐找來兩身衣裳,另給紀二尋了兩撇鬍子。
紀理之前跌足了份,此番穿了身財主狀的富貴錦袍,唇上貼對鬍子,瞄一眼鏡子,正巧瞥見剛從內室束髮更衣走出來的唐糖……身姿倜儻,眼波流轉,顧盼生輝,活脫一個風流小公子,襯得鏡中,他這位小鬍子叔叔立時更添三分滄桑之感,五分土豪之氣。
他哼一聲,踱步走到一邊:“唐小姐其實大可獨去,紀某公務纏身,本來無謂跑這麼一趟。”
紀方瞪起眼睛,這個二爺,完全不知悔改!好容易將身段放低,哄得人家點了頭,立馬就重新端了起來。
唐糖實言道:“我從前聽紀陶說,西京的古玩行,背後頗有些來頭勢力。回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