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不悅道,“唐小姐所料……簡直荒唐。”
唐糖恍然吐吐舌頭:“原來是這樣的……是要怪我無知。”
紀理不依饒,斥曰:“不知唐小姐成天都胡思亂想些什麼?此話若是傳到爺爺的耳朵裡,無端又是一場傷懷難過。”
唐糖自認理虧,低著頭也不好意思說什麼。紀二一訓人,她便想起他小時候的那股子刻板勁來,無端又有些想笑。
可就這麼古板規整一個人,如今隔著不知多少行,卻何以對別人家的行規、行情、甚至是行話,樣樣懂得應付?
“紀大人如此熟悉古玩行,真是我所未料,我記得大人少時時常鄙夷我們這些不務正業、玩物喪志之輩……可大人自己,務的好像也不是什麼正業?”唐糖忍不住問。
紀二不屑橫她一眼,面不改色答:“哼,唐小姐方才不是還笑紀某欺世有術?若非什麼皮毛皆沾一些,我以何術欺世?”
唐糖竟是無言可駁,只得問:“偌大西京古玩行,大人今日為何直奔春水軒?”
“順道。”
唐糖狐疑道:“絕無可能。大人選那裡,必有緣由。”
本指望能找到個近似的替代品便算不錯,誰料紀二弄到的東西竟是出自原作之手,這種巧合……未免太過離奇。
紀理被問得很是煩躁:“沒有。”
唐糖求知心切,誠心相問:“大人請我幫忙,我求大人賜教,你總不算虧?”
紀理被她盯得無法,只得要紀方掌燈,引了唐糖燈下看。
他引燈照著那小人兒,想要指點她看,一時又頗覺難以啟齒,只將小人偶一推:“你自己看內壁。”
唐糖循著燈光,將小娃娃外圈巡視幾番,自然無獲,便依言去看那掉落了器官的中空之處……原來內壁近介面所在 ;,當真是覆了枚細小印章的,印的儼然是“春水”二字。
唐糖大嘆自己果然心不夠細:“這麼說你早就發現……而且老早就將這個春水軒的所在打探好了!大人如此細緻入微,卻非將東西弄壞,不知大人是故意弄壞,意欲查出這家鋪子,還是真的手笨?”
紀理已是被她問得心煩意亂:“哼,你又想多了。”
“那麼……”
“唐小姐究竟還有多少奇怪問題?”
唐糖可不打算放過他:“為什麼大人會認得古春林?而且連他的貓……大人可是……”
紀理神色顯然一滯:“……你問得太多了。”
唐糖腆著臉,陪了笑嘿嘿央求:“不要這樣嘛,呃……就最後一問?”
紀理沒什麼好氣:“說。”
“你……為什麼不按出門前部署好的去做,在店鋪裡當場拆穿我是個姑娘家,紀大人是何居心?”
紀理輕蔑地掃一下唐糖眉眼:“哼,扮得如此不像,我若不揭穿,倒教旁人懷疑唐小姐居心,那才真的是無窮的麻煩。”
唐糖本來自信,被他這麼一輕視,自然不服,跑去鏡子前左看右瞧:“哪裡不像?毫無破綻嘛,我從小可是連耳洞都未曾打過的。”
紀理大約當真是不堪其擾,索性提筆沾墨,徑直就去找她兩道眉毛……把個糖糖唬愣在當場:這個紀二,也不能稍稍被多問兩句,就要毀我的容罷!
動確是半分都不敢動了,紀大人可不會在意她變臉成關公還是張飛。
不想這紀二寥寥數筆,便示意唐糖瞧鏡子,唐糖定睛再看……確是驚了。鏡中那個英氣逼人的小哥,又是哪家的公子?
鏡中彷彿換了個不同的人,有些神似自己,卻又與真正的自己相去甚遠。
“你還有這手藝……”
紀理擲筆,再懶得與她敷衍:“問夠了?洗洗臉該幹正事了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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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方見二人一派融融,二爺連描眉這種閨房樂事都肯為唐糖親做,這一趟門當真是沒有白出。便悄悄默默退了出去。
唐糖坐在燈下,捧起那對纏在一處的小娃娃。
娃娃是離世了的徐春水刻的,對他們來說,現在世上惟剩這麼一副材料,只許成功。
唐糖找來根小針,將那男娃娃後部某處,以針尖一抵,前部某個地方便彷彿脫了鉤,很簡單就鬆開了,唐糖屏息將兩個小人兒分開,指著那個小得快要看不見的小鉤子:“就是此物了,被你弄壞那個。”
紀理本來一旁凝神看著,此際悶悶“嗯”了聲。
“大人幫忙,不過你手終歸還是笨,一定要輕點兒動作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