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的照顧。”
對方默不作聲。大概在想我是何方神聖吧。
“請你等一下。”話一說完,耳邊傳來切掉對講機的聲音。
不一會兒,玄關的大門開啟,出現一箇中年男子的身影,全往後梳的頭髮中混著白色髮絲,讓我想起了川本房江那頭美麗的銀髮。
“有什麼是嗎?”他又問了一次。
我向他點頭致意。他一定是川本房江的兒子。
“敝姓田島,之前受了川本女士很多照顧。今天剛好來到這附近,想要過來和她打聲招呼……”
“這樣啊……”他一臉困惑地望向我的胸口。“噢,你是傢俱行的人啊?”
被他這麼一說,我想起了自己身上穿的夾克上印著傢俱行的標誌,來的時候忘了脫。
“嗯,是的,那個……我到傢俱行工作之前,川本女士和我聊了很多……”
我不想提起東西商事。眼前的男人身上散發出精明幹練的上班族特質,想必經濟狀況不差。此時就算我再怎麼強調自己找川本房江買黃金沒有惡意,他終究難以理解。
“你和家母是怎麼認識的呢?”他話中帶著警戒的語氣問我。
“這個嘛,嗯……”我抓抓頭,無法立即編出一套說詞。要是倉持的話,一定有辦法含混過去,可惜我沒有那種能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腦中浮現倉持,我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是經由朋友的介紹……”
“朋友?介紹?”他皺起眉頭。他會驚訝也是理所當然的。誰會相信一個二十歲上下的男人經由朋友介紹認識老婦人這種鬼話。
“不,嗯,我是不知道朋友怎麼認識川本女士的啦,”我繼續抓頭。“不過,他說有一個老婆婆對他很好,還會陪他商量事情。我說我也想見見她,我朋友就將她介紹給我了……”我說話語無倫次,內容顯得支離破碎。
我向後退了一步。“啊……如果她不在家的話,我改天再來好了。”我打算轉身逃走。
“啊,等一下。”他叫住我。我大可以無視他的叫喚,奮力前行,但我停下了腳步。一回過頭,他貼近我身邊說:“家母不在了。”
“我的意思是……”他輕閉雙眼,搖搖頭。“她不是不在家,而是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什麼?”我的心臟猛跳了一下。我嚥下一口口水,感覺有一大塊東西透過喉嚨,接著一股苦滋味在嘴裡散開。
“她往生了嗎?”
“上個月。”說完,他點頭,感覺他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層霧光。
“這樣子啊。那樣的話,那個……”我說不出“請節哀順變”。
“既然你特地來了,能不能幫她上柱香?我想家母也會很高興的。”
“可是……”
“可以吧?”他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不容抗辯的壓迫感。我不由得點頭。
我跟在他身後走進玄關,在熟悉的地方脫掉運動鞋。然而,那裡卻沒有任何一雙婦人的鞋子,只有男人的皮鞋和涼鞋。
走進屋子裡,我才想到自己忘了問一件重要的事。“她是因病去世的嗎?”我對著川本房江的兒子背影問。
“不,不是。”他背對著我回答。
“那麼是意外?”
“嗯,也不是。”他往前走,似乎沒有意思當場回答我。
他帶我到一間以紙門和鄰室隔開約三坪大的和室。我知道,紙門的另一邊是客廳,我曾經有幾次和川本房江在那裡喝茶,吃點心。
三坪大的和室裡頭放了一座小佛壇,上面有一個相框。
“請坐。”他請我在坐墊上坐下。我在上頭正襟危坐。
他盤腿而坐,嘆了一口氣。“這房子是我父母蓋的,大概有四十年的屋齡了吧。雖然到處都翻修過,但依然是一間老舊的日式建築。”
我不懂為什麼他要提起這件事,我凝視著他的臉。
“有鴨居(* 日式建築門框上方的橫木。)的房子現在不多見了吧?”
他抬頭看著紙門的上方,我也跟著抬頭看。
“家母,就是在那裡上吊自盡的。”
他的口氣平淡,彷彿是在閒聊。然而,這句話卻像把銳利的刀似地,貫穿我毫無防備的胸膛。我的身體變得僵硬,無法出聲。
“我不曉得你知不知道,我家和家母幾乎沒有來往,只有偶爾通通電話。可是上個月的某一天,我回到家後,我太太說傍晚母親來過電話。我問她母親有什麼事情,她說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