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氣格外的冷。北方九月就已經開始下雪。沿路過道被高處雪崩滑下來的石頭擋了道。來往的車輛都被阻在了這屁大點的北川鎮。
鎮子小,設施不齊全。客棧的條件就更加簡陋。可這會兒卻客似雲來。條件再簡陋也比睡大街好啊。因此,往日裡蕭條的客棧一下子熱鬧起來。還真別說,前兩日還對著客棧嫌棄來嫌棄去的人們發現,這會兒拿著錢也進不去。
客房有限,都給有權有勢的人了。
薛鬆緊了緊衣領,提著熱水輕輕推開門,便瞧見自家主子正在寫字。他悄悄給添了杯茶水,便將熱水壺放到角落的炭火旁邊溫著,退了出來,卻不敢走遠了,只等在隔壁客房裡,警醒著主子這邊的動靜,以備主子有什麼需要。
沒辦法,主子想事情的時候不喜人在跟前伺候,可他卻不能掉以輕心,主子可剛大病了一場,這才好了沒幾天呢。
而此時,薛松心裡大病初癒的主子已經擱了筆,不自覺地揉了揉手腕,“搞定!”
看著桌上的字,林寧暗自點頭,大約是身體有記憶慣性,而且她自身在前兩次穿越任務中也有一定的書法根底,因此,不過花了幾日的功夫,就已經將字跡寫的和原主一模一樣了。
這一次,林寧穿成了薛嶺。賈史王薛中如今的薛家家主,薛蟠和薛寶釵的爹。薛嶺死後還經歷了一段時間的飄蕩,看著薛家落敗,兒子不成器,女兒也沒落得什麼好下場。心中抑鬱,久久不平,於是出賣靈魂與系統做了交易。
薛嶺的願望是:重振薛家門楣,教導薛蟠成才,讓薛寶釵平安喜樂長大。
要說起薛家來,祖上也是書香傳世。只是,打薛嶺祖父那輩開始,子孫便不擅科舉,反倒在經商上有過人的天賦。因此早年在內務府掛了缺,謀了皇商的差事。到得薛嶺手中,已經是第三代,如今不說富可敵國,卻也是當得起原著裡面的那句“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
這個世界講究士農工商。雖則薛家祖上乃是從仕的,還有紫微舍人的封號,非是商戶,也自然是別的商戶不能比的。可卻也不能否認薛家雖富貴可於權勢地位上卻漸漸沒落了。薛嶺也想過能承祖制。事實上他也確實努力做了,可卻也堪堪得了個舉人功名,幾次會試都落了第。
這倒不是說薛嶺才學不好,將薛嶺的記憶融會貫通之後,林寧覺得薛嶺也算得上是學識過人的。卻奈何並不太會寫科舉之文。科舉是八股取士,四六駢文。而這些恰恰是薛嶺的短板。
按後世的說法就是不適合應試教育。然而,後世除了應試考試之外,還有許多的文人可走的路子。但如今不同。
薛嶺從文舉而出仕的夢想屢屢慘敗之後,薛老爺子也去了,薛嶺自此收了心接了家主之位。別說,薛家這幾代雖然與科舉上差了些,但是在商之一字上,可謂不世出的天才。可惜,薛嶺死得早。薛蟠……不說也罷。
林寧撐著下巴算了算,從薛嶺的記憶中得知,這會兒的薛蟠才六歲多,薛寶釵四歲。薛嶺離家已經好幾個月,乃是出門去了趟西北。以薛家如今的情況,自然不是每件生意都需要薛嶺親自去。但這次不同,這次關係到整條江南到西北的產業鏈。
只是不湊巧,事情辦完在回程的路上碰上了百年難遇的大雪。薛嶺之前為這條重要的商業路線勞心勞力,身心俱疲,又是素來在南方呆慣了的人,這一溫度驟降就病了。且越病越重,一命嗚呼。
本來就是剛通暢的商業路線,沒個兩三年的時間還健全不了。薛嶺這一去自然也就慢慢沒了。偏薛家其他的產業雖多,但大多數人安分守己,為薛嶺所用,是因為敬重的乃是薛嶺這個人。薛嶺一去,薛蟠哪裡架得住這些人。一些老奴或者是與賣身契在手的也就罷了,其他的僱傭關係的,卻是留不住。關鍵是薛蟠還是個不成器,性情還乖張胡為的。
人才流失,家業頹敗就成了順其自然的事情。
林寧輕聲嘆氣,突然十分能夠理解薛嶺的心情。祖上起的家底,自己一手撐起來擴充套件開打下來的商業王國,被一個敗家子全給毀了。偏這個敗家子還是自己唯一的兒子。這糟心的啊!怕是那會兒如果薛嶺不是已經死了的靈魂狀態,可以再死一次。
好在她穿越來的是在前世薛嶺病重之時,現在病好了,薛蟠也還小,一切還來得及。
“路通了,通了!”
客棧隔音效果並不好,因此外頭的聲音傳的很快。客房裡的人紛紛開了門,林寧隨手將練的字丟進火盆少了才推門出去,只是這剛走出去一步,便見薛松跟了上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