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宦所至,遇有名山勝境,鑿石而納之其中,題其外曰‘曲園全藏書’,庶數百年後有好古者,發而出之,俾吾書不泯於世。”
王國維
(1877—1927)五十之年,只欠一死
王國維之死,一直是一個謎。
1927年6月2日的早上8時,王國維準時來到清華國學院上班。處理完日常公務,他很隨便地走出校門,叫了一輛人力車,徑直往頤和園而去。上午10時左右,王國維到頤和園下車後讓車伕在外等候,自己購票入內直奔昆明湖。漫步走過長廊,王國維在石舫前兀自獨坐沉思,約半個小時後進入了魚藻軒。這時,他點燃一支紙菸,慢慢地抽完後掐滅了菸頭,便從魚藻軒的石階上猛然縱身躍入湖。
在檢驗遺體之際,於王氏內衣袋中搜得遺囑一份,遺言當頭一句:
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經此事變,義無再辱。
惹得後來人無限猜測。
連結:王國維(1877…1927),近代國學大師,浙江海寧人。早歲隨父習八股時文、試帖詩,16歲中秀才。1901年秋赴日本留學,自1913年始,從事考訂中國古代史料、古文物、古文字學、音韻學等,後為清華國學研究院教授,位列四大導師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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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海光
(1919—1969)
我現在才發現我對中國文化的熱愛
殷海光先生是本世紀中國不可多得的自由主義鬥士,風骨嶙峋的知識分子,一位充滿著道德熱情和道德勇氣的理想主義者。他不畏強權,不避橫逆,為弘揚五四精神和在中國實現自由、民主奮鬥了一生,終因六十年代臺灣國民黨政府的政治迫害,抑鬱患癌,過早謝世。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斷斷續續地說:
中國文化不是進化而是演化,是在患難中的積累,積累得異樣深厚。我現在才發現,我對中國文化的熱愛。希望再活十五年,為中國文化盡力。
去世後,他培養的弟子李敖、林毓生、陳鼓應等都成為一時風流人物。這些弟子中,培養得最為成功又蜚聲海內外的是李敖。柏楊、顏元叔、龍應臺、司馬文武等蜚聲臺灣的言論家無不受到殷海光的巨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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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準
(1914—1974)祝福孩子們
顧準1957年被扣上右派帽子,1965年第二次戴上右派帽子。在全國範圍內,如此兩次戴上右派帽子者,實屬罕見。六十年代的政治氣候下,顧準上述遭遇,勢必禍及妻子兒女。子女出於對父親的不理解,與之疏遠,乃至斷絕關係,不難理解。1966年,顧準被迫與妻子離婚,搬離家庭。次年回去取書籍衣物,久喚門不開,後來還是鄰居幫助他把東西搬下了樓。不久,又被迫籤具了斷絕父子、父女關係的宣告。從此,顧準蜇居中科院一斗室,以冷饅頭度日,再也沒有邁進過家門。
顧準臨終前,欲見子女亦不得。陳敏之為疏通其子女對父親一生的理解,1974年11月9日,曾給顧準長女、長子寫有一信。顧準用鉛筆在信上加註:如果我臨死的話,我還是希望見見你們。一是請你們原諒(媽媽說我害人,我實在害了你們),二是祝福你們。
遺囑立於11月15日。當時,陳敏之根據顧準病中口述,整理出一份如下初稿:
我與學問、政治已無能為力,這是我唯一的遺憾。
我熱愛生活,我知道生活在人間的日子已經有限,我將勇敢地迎接死亡來臨。
對於所有關心我的朋友和同志,尤其是於裡夫、耕漠兩位老友對我真摯的關注,表示衷心的感謝。
我生前所用全部遺物交給重之(注:顧準幼子);在京存款(補發的生活費,現由六弟交給母親儲存)交給淑林,併入媽媽的遺存;在上海現由六弟儲存的存款伍佰元贈與裡夫老友。
我所有的全部書籍交給六弟並由他全權處理。遺稿(一)有關希臘史部分交給吳敬璉同志;(二)其他部分均由六弟全權處理。請六弟選擇一些紀念物品代我送給張純音同志和她的女兒咪咪。
醫院認為:我的病例特殊,如果需要,我的遺體願供解剖。我的骨灰倒在三里河中國科學院大樓(前經委大樓)前面的小河裡。
祝福我的孩子們。
令人感慨的是,顧準遺囑的最後一句話,還是“祝福孩子們”。當時陪伴他的一位老友為之黯然,稱之為“英雄肝膽,兒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