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3 / 4)

小說:細說民國大文人 作者:博搏

記及畢業文憑(英文)三張,下午又取回《遊美同學錄》一冊。兩天後,他再一次“偷書”,差點被人發現,但幸好有驚無險。他在當晚日記中記載:“上午宓又自中文系閱覽室取回《吳宓詩集》一部,以贈與凌道新。宓仍插懸於衣內之胸前,但當眾寫大字報時,宓俯身左偏,《詩集》忽墮於地上。——幸無人注意。”此後的11月2日、12月7日、25日、27日,吳宓又“偷”回一些書。吳宓不但冒險“偷”書,還把拿回來的分給同事閱讀,甚至“贈予”或託人“帶交”尚在“勞改隊”中的“右派分子”凌道新、曹慕樊閱讀。

“批林批孔”運動開始後,吳宓堅決不批孔子。他說,“沒有孔子,中國還在混沌之中”,“寧願殺頭,也不批孔”。結果他被戴上“現行反革命”的帽子。

吳宓1967年12月7日的日記中記載了一件事情:“由系辦公室收到騶掛號寄來書一包,層層封固,賀君代宓用刀(甚費力)開啟之。包內並非《語錄》英譯本而是北京精印之塑膠薄膜燙金字紅封面《毛澤東選集》一部,四冊(小本,橫排)——宓本不需此而擅代訂購;幸劉又辛君願購去,即付宓書價二元,清。書內附騶與宏勳十二月三日稟,又附其‘家中最好的毛主席紀念章’一枚,供宓佩帶者——宓向不佩帶,留存印章盒中。”“回舍後,宓以騶夫婦完全不瞭解宓之性情、思想,所以求媚悅宓之辦法,徒增宓之怫鬱,於是甚怒……”“騶”即吳宓老友吳芳吉之女吳漢騶,“宏勳”即吳漢騶的夫楊宏勳。吳宓託他們買英譯本《毛主席語錄》,只是為了在這樣的時局裡繼續研讀英文用,但二人並不瞭解吳宓的真實想法,為他買了中文版本的《毛澤東選集》,並寄來毛主席紀念章,“徒增宓之怫鬱”。

【師生】

吳宓與錢鍾書的父親錢基博私交甚厚,錢鍾書在考上清華前,吳宓曾讓他在清華旁聽一年,並親自輔導他學習外語。吳對錢鍾書十分欣賞,曾專門寫詩稱讚錢的才華:“才情學識誰兼具?新舊中西子竟通。大器能成由早慧,人謀有補賴天工。源深顧(亭林)趙(甌北)傳家業,氣勝蘇(東坡)黃(山谷)振國風。悲劇終場吾事了,交期兩世許心同。”

1929年,錢鍾書以英文滿分的成績,考入清華大學外文系,成為吳宓的得意門生。他上課從不記筆記,總是邊聽課邊看閒書,或作圖畫、練書法,但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有一學年還得到清華超等的破紀錄成績。吳宓對錢鍾書很是器重,常常在上完課後,“謙恭”地問:“Mr。 Qian的意見怎麼樣?”錢鍾書總是先揚後抑,表現的不屑一顧。吳宓並不氣惱,只是頷首唯唯。

錢鍾書即將從清華外文系畢業前,馮友蘭親自告訴他,將破格錄取他留校繼續攻讀西洋文學研究碩士學位。錢鍾書卻一口回絕,並狂妄地說:“整個清華,葉公超太懶,吳宓太笨,陳福田太俗!沒有一個教授有資格充當錢某人的導師!”(有說這段話是在西南聯大時所說,但據錢鍾書夫人楊絳說,錢鍾書不曾說過此話,吳宓日記中亦無記載,成為文壇一疑案。)不久,有人將錢鍾書的話告訴了吳宓。吳宓一笑了之:“Mr。 Qian的狂,並非孔雀亮屏般的個體炫耀,只是文人骨子裡的一種高尚的傲慢。這沒啥。”

吳宓曾對學生說:“自古人才難得,出類拔萃、卓爾不群的人才尤其不易得;當今文史方面的傑出人才,在老一輩中要推陳寅恪,年輕一代中要推錢鍾書。他們都是人中之龍,其餘如你我,不過爾爾!”

溫源寧寫過一篇《吳宓先生:一個學者、君子》的文章,林語堂將此文譯成中文,刊在他主辦的雜誌《人間世》半月刊上。隨後,溫源寧將此文收入他的《不夠知己》一書。林語堂、溫源寧先後邀請錢鍾書為此書作中文、英文書評。1937年,當時尚在歐留學的錢鍾書為溫源寧寫了一篇名為《吳宓先生及其詩》的書評,發表在國內某知名大報上,文中以錢氏獨有的刻薄肆意地調侃吳宓和毛彥文,使吳宓的“羅曼蒂克愛情”,成為一時笑柄。

隨後,錢鍾書將這篇書評寄給吳宓,並附信一封。吳宓看了書評後大為惱怒,在日記中寫道:“該文內容,對宓備致譏詆,極尖酸刻薄之至。”“謂宓生性浪漫,而中白璧德師人文道德學說之毒,致束縛拘牽,左右不知所可。”更讓吳宓怒不可遏的是書評中還“譏詆宓愛彥之往事,指彥為super…annuated Coquette”(年華已逝的賣弄風情的女子)。吳宓對於錢鍾書這樣形容自己心愛的女子,傷心不已。他感嘆道:“除上帝外,世人孰能知我?”這一次,吳宓不再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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