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者兩千多人,由於地方太小,許多人只能擠在屋簷下或爬在窗臺上,以求一睹章太炎的風采。章在會上致辭說:“兄弟小的時候,因讀蔣氏《東華錄》,其中有戴名世、曾靜、查嗣庭諸人的案件,便心中發憤,覺得異種亂華,是我們心裡第一恨事。後來讀鄭所南、王船山兩先生的書,全是那些保衛漢種的話,民族思想漸漸發達。”
1898年,由《時務報》夏曾佑推薦,章太炎被張之洞招入帳下。章太炎想透過“依靠漢族督撫改變現狀”,欣然前往,並擔任《正學報》的編輯,撰文批駁康有為的今文經學理論。但不久他便發現,張之洞的“中體西用”只是為了在清朝體制下穩健變法,而張也只是利用他與康有為等人的分歧,打壓維新派時,章太炎徑直離去。
章太炎主張排滿,直呼滿清皇帝名諱,語氣十分蔑視,梁鼎芬的弟子朱強甫問章道:“你的祖宗不也有人作過清朝的官嗎?”章太炎答道:“那是為強暴所汙,不得以而為之!”
1899年,章太炎第一次流亡日本期間,結識孫中山。此次見面,章太炎被孫中山“當今中國不流血就不能推翻滿清王朝”的議論深深打動,連連叫好,稱其為“卓識”。1901年,章太炎割發明志,並撰《剪辮髮說》一文,寄給孫中山,此文隨後發表在《中國旬報》上。
章太炎在東吳大學講授中文課程,但他好對學生講民族大義,給學生出的論文是“李自成胡林翼論”,意思是滅亡了大明的李自成,也勝過苦心孤詣維護異族江山的胡林翼。
章太炎在日本發起紀念支那亡國會,清朝駐日公使蔡均得知後,大為驚恐,請東京警察部門下令解散此會。日本警察便傳訊章太炎等人,章等人“如約偕行,時著華服者只太炎和陳桃痴二人。太炎長衣大袖,手搖羽扇,頗為路人所注目”。日本警察問章等人是清國何省人?章回答:“我們是支那人,非清國人。”日本警察吃驚:“你在國內什麼階層?士族還是平民?”章回答:“遺民。”警察無奈,只好讓他回去了。(此處章太炎所謂“支那人”,乃是故意針對大清國的一種說法,和後來日本對我國的蔑稱不是一個意思;而他自稱“遺民”,則是指叛逆滿清統治的大漢遺民。)
中華民國成立前,曾開會商討國旗一事。孫中山提出用晴天白日旗,黃興主張用井字旗,袁世凱主張用龍旗,章太炎提議用首先光復南京的江浙聯軍的軍旗五色旗。章說:“紅、黃、藍、白、黑五色,代表我國漢、滿、蒙、回、藏五個民族,寓意五族共和。”於是,五色旗成為中華民國國旗,直至民國十六年改用青天白日旗。
民國建立後,章太炎強烈感受到南京臨時政府的軟弱無力,他提出的種種主張和方案不被採納。此事,他更希望儘早結束南北分裂的局面,共御外辱。最後,為了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權衡對比後,他將希望寄託在袁世凱身上。於是章太炎開始搖動手中的筆,為袁世凱搖旗吶喊,攻擊同盟會的革命黨人,罵他們是“鼠竊狗偷”的“群盜”。但當袁世凱如願上臺,並開始密謀稱帝時,梁啟超和章太炎等人才如夢方醒,悔之莫及。此時,章才認識到革命黨人必須重新聯合起來,於是主動找到孫中山、黃興等人,開始商討如何對付袁世凱的陰謀。
袁世凱上臺後,給了章太炎一個虛職:“東三省籌邊使”,並撥給他1萬元費用。章躊躇滿志,到吉林赴任,發表了《籌邊使告東北父老書》和《籌邊使四策》等文告。沒想到剛到東北便受冷遇,無人迎接不說,召見吉林西南道孟憲彝和長春知府德養源,二人竟不理會。章氣憤不已,找到吉林都督陳昭常說:“本使是國家堂堂官吏,他們被傳不到,就是目無本使,就是目無共和國家!”陳昭常知袁的用心,並不和章計較,對章恭敬如儀,好吃好喝招待,最終將章禮送出境了事。至此,章才若有所悟,對袁頗為失望。
當孫中山、黃興等人發動“二次革命”討伐袁世凱的時,章太炎已經和他們分道揚鑣了。在民國成立的初期,章太炎雖為革命元老,但他的意見得不到採納,故對原先的革命同志孫中山、黃興頗有不滿,他一直站在先是同盟會、後為國民黨的對立面。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對那個被造反的新軍士兵從床底下拖出來的黎元洪,一直都心生好感,無論政治風雲如何變換,他都鼎力支援黎,以至於有報社記者說:“章太炎先生的政見,無外乎‘總統非黎公不可’。”
章太炎在為劉成禺的《洪憲紀事詩》作序時,將袁世凱的洪憲解釋為:“袁世凱以明太祖建號洪武。滿清以太平軍為勁敵,其主洪也。武昌倡議者黎元洪,欲用其名以厭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