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什麼?”
許樂揉著紅腫的手掌,憤怒地看了一眼那些留著淡淡掌痕的合金牆壁,確認單憑自己的力量,沒有任何辦法把這房間摧毀,天知道那個可惡陰險的傢伙,用了多少合金鑄了這麼厚的牆!
“為了文學和平與愛。”大師範的聲音響了起來,顯得格外理直氣壯,“你就安心地在這裡住著吧,一直住到戰爭結束,那是最好不過。”
“為什麼?”他悲憤地喊叫道。
確認對方似乎並不想殺死自己,也沒有把自己交給帝國皇室的想法,許樂愈發不解,明明先前還在認親戚,論親疏,思考離開帝國的方法,怎麼後一刻對方就忽然翻臉,把自己關了起來。
“放心吧,我不是陰謀家。能猜到你會來,能有辦法囚禁你,是因為我看過太多的書。”
“我知道聯邦也有相同意思的諺語:太陽底下並沒有什麼新鮮的事兒,看的書多了,體會無數次的人生,經歷無數個複雜的故事,所以我能猜到你想做什麼,我更知道,你應該做什麼。”
房間外的大師範安靜片刻後笑著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歷史使命,許樂同學,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歷史使命是什麼?”
很平靜的話,但落在許樂的耳中,卻感覺這些聲音帶著一股瘋狂亢奮的味道,他無助望著四周的合金牆壁,徒勞無力。
……
帝國天京星的航道管制依然在繼續,任何膽敢違背禁令讓飛行器進入大氣層外的家族,都將迎來最兇狠的打擊。
星球外太空裡充滿了戰艦的身影,無數戰艦由各處星域撤回,分配在星系中的幾大太空基地中。
懷草詩走在皇宮的青草道間,抬頭眯眼看了一眼清白至極的天空,此時是清晨,暮春初夏熱氣未至,空氣極為清涼,然而她的心情卻並不如此。
聯邦人的艦隊已經進入了帝國星域,雖然距離天京星還無比遙遠,雖然那些聯邦人從來沒有打到過天京星,雖然陛下已經擬定了以空間換時間的戰略方案,可是身為帝國的繼承人,士兵們心中的神祇,沉重的責任感和緊迫的焦慮感已經壓到了她的肩上。
專屬戰艦已經準備好了遠征,今天夜裡,她就將踏上前往戰場的太空旅途。
然而,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那個人還沒有抓到,這就像一根刺般深深紮在她的心中,為這場不知道結局的出征蒙上了一層詭異莫名的色彩。
“殿下,依照您英明的指示,四個部門上萬名同仁不辭辛苦,排查了市面上最近幾月出現的機械裝置和家用電子裝置,終於……我們發現了幾個目標裝置,這些裝置上都有一些與帝國電子常見規範不相符的改動,其中有一個是目前正在熱賣的盜版影音播放機……”
懷草詩面無表情地向宮外走去,聽著身邊這名情報署下屬的彙報,知道這傢伙大概不怎麼習慣討好貴人,並不在意他言語間那些可憎的部分,只是認真地聽著。
“查一查。”
說完這句話,她坐上了軍車,沉默地思考了很長時間,忽然開口問道:“和府里約的什麼時間?”
“九點。”
“時間馬上就要到了。”極為難得地,懷草詩的眉間微蹙,流露出為難甚至是一絲忌憚的神情。
許樂一個人在帝國逃亡,居然能一逃就是數月,遍佈所有街巷的晶片監控系統,完全沒有找到他的一絲蹤跡。懷草詩很直接地推論出,許樂能夠做到這點,毫無疑問與那位驚才絕豔的納斯里有關。
而要知道當年納斯里是怎樣做到這一切的,整個宇宙中大概只有一個地方能夠給出答案,那就是……大師範府。
但懷草詩並不想去大師範府,雖然裡面那個漂亮近妖的老傢伙是她最親的舅舅,可她依然不願意去。
這個宇宙裡,懷草詩唯一尊敬的是她的父皇,唯一肯承認是自己對手的是聯邦軍神李匹夫,但唯一忌憚甚至有些恐懼的,就是那位大師範舅舅。
因為她認為這個舅舅有病,有很重的病,那種看書看的太多,於是經常不按常理出牌,瘋狂的令人摸不著頭腦的重病。
且不說親疏輩分關係,白槿皇族按照遙遠過去的那道血誓,一直把大師範府當某種超然存在供奉著,對大師範舅舅的瘋狂,她是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於是……只有忌憚恐懼,有著不惜一切躲避的衝動。
但夜裡便要走了,不抓住許樂她不甘心,於是她只有鼓足勇氣,進入那座一片白色的院落。
……
大師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