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手在山壁上摘下兩片姑婆芋葉,將沾著血的菜刀包起來。
“有那麼多跟著你的研究生,找一個來不就得了,我有那個能耐嗎?你放心把重責大任交給我嗎?”儘管話說得酸溜溜滿是醋味,她還是旋踵跟著他往木屋的西側門走。
“的確是這樣沒錯。”他非常可惡地誠實以告。
“不過你的能力雖有待加強,但所有的研究生沒一個是出錢大老闆的女兒,更沒有人有那個氣魄膽敢拿刀子砍人。”
就這樣?
她渾身上下、裡裡外外全部在一起的本事就只有“大小姐”和“砍人的氣魄”?
夜裡山路難走,對不習慣山居生活的人,是相當辛苦的考驗,喬羽書有好幾次差點掉進左手邊的陰溝,多虧有夏元赫及時拉她一把。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們這些做老師的不都是這樣教導學生?”啊!老天,原來是一水泥凹地,害她身子一個不穩,手掌貼著巖壁擦了過去。痛!她赫然站定,以另一隻手強力壓著隱然流出血漬的傷口。
“怎麼了?”夏元赫倏然回頭。
“沒事。”不願在他面前示弱,她心想忍一下,回去再請陳嫂幫忙包紮就好了。
“小心,再十公尺就是柏油路,不會那麼危險。”
夏元赫真的很不苟言笑,不管說什麼話,臉上總是一號表情,亦即沒表情。
又走了好一會,終於走在前面的他停了腳步。
“就是這裡。”
夏元赫開啟大門,扭開屋裡吊燈的那一剎那,喬羽書幾乎忍不住要失聲大叫。
做夢也想不到他住的地方竟是這樣,兩層樓的別院,三分之二是以玻璃帷幕裝潢,落地窗外有一座美麗的湖泊,另一邊陽臺外則落英繽紛,紅葉飄滿每一個石砌的臺階。
屋裡擺設的傢俱也是令人眼睛為之一亮,光是沙發前那塊小茶几的價格恐怕就要六位數字以上,其它的櫥櫃桌椅更不必說了。
“原來你在這裡享受著帝王般的生活。學術界的人還以不慕虛名財富的清流來稱頌你呢。”喬羽書譏誚地撇嘴瞪眼搖頭。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把這裡讓給你。”夏元赫一副好日子過膩了地道。
“話是你說的,我可沒逼你。”能住進來這裡,那這段山居歲月想必不會枯燥乏味得令她快瘋了。
夏元赫抿嘴淡笑。“你先坐會兒,我去整理一下東西。”
“現在就搬?”已經快十點了耶,“不急,等一兩天也無所謂。”要傳了出去,人家包準會以為她是刻薄寡恩,心胸狹窄的主子。
“也好,明天天一亮我就搬出去。”他是標準的惜言如金,題外話說完,立刻走進房裡抱出成冊的賬目、資料。
喬羽書想到今早的恥辱,忿忿地問:“該不會又拿一堆廢紙來苦我的心志,勞我的筋骨吧?”
“懷恨在心?”夏元赫莫測高深的黑瞳一閃,露出一抹好看極了的微笑。“小鼻子小眼睛不是成大器的料,身為一個繼承人,除了義氣之外,還必須氣度恢宏。”
“拐著彎諷刺我?”放開覆在右掌上的手,她正要指著他的鼻子開罵,一滴鮮血從指尖滴落地面。
“你受傷了?”夏元赫察看後堅持為她消毒上藥,“剛才怎麼不告訴我?”
和他一起看過那不算輕淺的傷口,陣陣出刺痛這才逐漸漫開來。
“元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這麼晚了,你還有客人?”
第三章
從樓梯款步拾級而下的,是午後在花房外出現的那名仙女一樣的美麗女子。
夏元赫執著喬羽書的手,正小心翼翼地為她上藥包紮。
“是喬老闆的千金。”沒有回頭招呼,他仍專注在喬羽書的傷口上,像個熟練的外科大夫。“好了,明天記得換藥。”
“謝謝。”喬羽書抬頭正好接觸到女孩審視的眼睛。“你好,我叫喬羽書,打擾到你了。”
“沒關係,”女孩的聲音好柔好輕。“我是元赫的女朋友,你可以叫我小龍。”
人家連姓名都不願意告訴她哩。
喬羽書識趣地說:“我只是來跟夏教授談些公事,不打擾你們,我先走了。”抱起三個牛皮紙袋,走不到兩步,掌心強烈的刺痛逼得她赫然撒手,紙袋裡的檔案頓時散落一地,
“我送你回木屋。”夏元赫幫忙一一拾起。
他和女孩默默地對看一眼,就算是交代過。
喬羽書暗忖,他們彼此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