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再奇怪也不會有你奇怪。”歲君常指的是萬家福。
年有路先放下碗筷,然後用力拉下眼角,再努力垂下嘴。“有一個哥哥長得好奇怪,他的眼睛跟嘴巴都跟姐姐完全相反,他一直追著我,我有點怕怕的。”好像被糾纏上,就會一塊悲傷一樣,她不要,她比較喜歡像姐姐這種笑臉。
萬家福一愣,面露驚喜地起身,立即被歲君常拉進懷裡。
“你認識他?他是誰?”
“他是……”還來不及說出少年的身分,就看見不遠處眼熟有名少年東張西望。
那少年看見歲君常,氣沖沖地走來罵道:
“歲兄!你是不是耍我?我一進礦洞指明我是縣太爺派來找萬家福的,結果差點被痛打至死,還有你你你,你這個小不點!我問個人你用著像逃難一樣嗎?還有你——”手指停在萬家福臉上,他呆掉,驀地臉色大變,雙腿一軟,一路撲滑向前。
年有路嚇了一跳,趕緊抱著碗筷跳到歲爺爺的身後。
少年緊緊抱著大腿,哭道:
“我找到你了!我終於找到你了!老天!我差點被他們活活打死!被活活燒死!被活活捏死!被活活分屍!被活活淋化骨水!被活活……十大酷刑啊!這年頭還有十大酷刑發生在我身上啊!有沒有天理啊,就因為我長得這樣啊!救命啊——”
“小七,你抱錯人了。”萬家福靜靜提醒。
少年抹抹眼淚,抬頭一看,臉色僵住。“歲兄,你長得不像大樹,別學大樹擋人!”難怪大腿這麼粗。
“他是誰?”歲君常不悅地重複。
“我?哼,我是人稱七少,是萬家福最親近的人!”怎樣?怎樣?
萬家福嘆了口氣,抬頭看神色冷淡的歲君常,輕聲道:
“他是我家小弟,排行老七,叫少七。少七一定是來找我的吧?”
“福福……”萬少七淚流滿面。
歲君常看這兩人淨說些家常話,他根本不再注意,反而視線被遠處的年有圖拉過去。
兩人視線交纏一陣後,年有圖終於忍不住跨步而來。
“歲爺。”
萬少七與萬家福同時停止說話,往他看去。
“這兩天外地人擁進常平縣,我才知道為何歲爺處境如此悽慘。”年有圖冷笑道。
“怎麼說?”
他指向萬家福,道:
“因為她是一個天生的災星!不管她走到哪兒,一定有人被她害慘,朱樂縣客棧老闆就是火燒屋子,差點上吊自殺!你會落得這種地步,都可以說是她害的!”
“喂喂……”萬少七抗議。
“無稽之談。”歲君常平聲道。
“爆炸、中毒,全是她來常平縣的同一天發生的……”
“礦脈爆炸不就是你搞的,下毒的不就是你爹嗎?你將這些事怪罪在一個外地姑娘上頭,也要有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年有圖聞言一窒,喃喃道:“原來你早就發現了……”咬咬牙:“別怪我沒有警告你,歲爺,就連銀二少也讓縣太爺請來了,再過幾天京師派來的官員一到,你罪刑立判,只怕你手裡再無籌碼,你好自為之吧。”冷冷說完,瞧見附近的工頭在監視並且竊聽他倆的對話,他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第七章
一連幾天,萬少七亦步亦趨地跟著萬家福。
上工也跟,吃飯也跟,就連上茅廁也跟,簡直無處不跟;生怕她受了傷害,就連工作也搶著做。
礦場裡只知這小子初來乍到,卻不知他是萬家福的弟弟,工頭見這兩人沒有什麼威脅性,也就沒有格外注意。
反倒是最近,歲君常在另一頭礦場做事,不曾抽空來探她的安危。
“福福。”萬少七雖然跟她相差三歲,但也直呼她的小名。“那個姓歲的,是好人,還是壞人?”
“好人。”她微笑。
“別笑別笑,你笑給自己人行,可別莫名其妙地發笑,我怕我會被天下最邪惡的‘他們'活活揍死。”
“胡扯。”萬家福柔聲道:“哥都很疼你的。”
萬少七扮了個鬼臉。是不是疼,他心裡很清楚,那叫“疼他的肉”,因為狠狠地被虐待了。
在萬家裡,他的地位就像是蟲子一樣的渺小,兄長一看見他就討厭,三天兩頭毒打不是假的。他叫少七,字缺,一看也知道萬家人有沒有他這個排行老七的小弟都無所謂,才會叫他少七,嗚。
“你……是不是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