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聞初入官場的時候,廖氏就比秦氏冷靜些:“好了,六郎,十二郎已經十八,你大伯母不會再由著他任性,差不多該給他相看合適的小娘子了。等他成了親,有了妻兒後,許是會穩重一些。”
按著秦氏的眼光,再加上現如今虞安有了官身,這個庶子兒媳婦的出身想必不會差到哪裡,不管是哪家的小娘子,只要門當戶對一些,秦氏定然都能鬆口。
虞聞黑著一張臉:“之前聽大嫂說,丁姨娘在大伯母耳邊嘀咕,說是不妨讓二孃嫁過去,說是親上加親。”
“要是當初柳娘子沒收二孃為徒,沒有這六年的經歷和皇后的召見,以二孃的身份,別說是嫁進虞家,估計,你大伯母連點頭讓她做個妾都不會同意。”
虞聞很想說,就算大伯母同意桑榆進門,就算是嫁給十二郎做正妻好了,以她的脾氣,估計能直接掀了虞家。
母子二人就秦氏會為虞安選什麼家世的小娘子猜測了一會兒,有侍奉的婆子敲了敲門:“娘子,郎君,有位小娘子送了封信過來。”
“什麼信?拿進來。”
婆子進屋,遞上從門房手裡拿來的書信。廖氏拆開信封只看了一眼,轉手遞給虞聞:“是宋家的信。”
虞聞蹙眉。
信中說宋七娘被禁足了,心情不好,希望六郎能去宋家為七娘說話,邀她出門逛逛,好散散心。
大邯民風開放,已定親的郎君娘子相伴遊街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更談不上傷風敗俗。宋家這封信,顯然是出自宋七娘身邊人的手筆,想來也是因為看不得宋七娘被禁足,才大膽寫了信。
“六郎,可是要去宋家?”
“無妨,宋夫人既然要禁七娘的足,想必也是事出有因,兒不過是一外人,何必摻合他們的家事。”
“六郎,”廖氏道,“陛下賜婚宋氏,你其實並不願意,是嗎?”
“是。”虞聞長這麼大,從沒在廖氏面前撒過謊,“宋七娘確有才名,可兒期望的是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能吃苦,有膽識的妻子。”
“有什麼緣由嗎?”
廖氏守寡多年,早年為了養育孩子,吃了不少苦。也因此,虞聞懂事極早,將廖氏這些年的苦難全都看在了眼裡。
“人世無常,若兒娶妻,必不會讓她再經歷阿孃當年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可倘若無法避免那些意外,兒只希望,她能獨當一面。”
他的話,說的簡單,可廖氏聽罷眼眶卻是紅了。
當初虞伯源過世,雖有大伯一房從旁照顧著,可仍舊吃了不少苦。六郎更是在外上學的時候,被世家子弟們欺侮。
“阿孃,與宋家的這門親事,兒許是不久後就會想法推了,屆時還請阿孃不要難過,兒定會娶得賢妻,孝順阿孃,照顧家裡。”
他如此說話,廖氏自然不會再說什麼,只心道,這兒媳婦也不知要猴年馬月才能見到面了。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那麼多對桑梓的評論,我在猶豫要不要把她的一個番外提前放出來了……算了,還是按照原計劃_(:з」∠)_只是苦了各位氣不過桑榆聖母桑梓的姑娘們了。
第39章 玉京秋(七)
尚藥局的事折騰了好久;眼下終於是有了個了結。
關在牢裡的兩位尚藥局奉御;及那些司醫們屬官們,以中飽私囊、涉嫌謀害宮中貴人的罪名;一人斬首,一人流放,其餘眾人;貶官的貶官,降級的降級。原本還人來人往的尚藥局;一時間冷清了下來;只剩最底下的幾名屬官小心翼翼地看管藥材的進出。
為此,東宮有好些日子臉色沒好看過。
這日散朝,在殿外,同孫青陽邊走邊說話的虞聞,被太/子攔在了路上。
“恭喜紹仁了。”太/子的聲音陰沉,嬉笑間帶著歹意。
“太/子這是何意?”虞聞抬眸。
“字面上的意思。”
太/子眯起了眼睛。面前的兩個人看著實在惹人厭得很。一個是宰相府那個老不死的孫子,一個算是宰相府的門生,成天端著副與世無爭的姿態,偏偏比誰都在朝中順風順水。要不是心裡清楚這倆人同皇家沒有關聯,太/子甚至都忍不住要猜測他倆是不是老皇帝在外頭風流落下的種了。
孫青陽插科打諢道:“太/子這話說的,紹仁有什麼好恭喜的,一沒小登科,二沒子孫滿堂,何來的恭喜。”
太/子意味深長地看著孫青陽,孫青陽咧著嘴笑,絲毫不避諱他的目光。
太/子冷哼:“此次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