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門進去後,看見那張伶俐俏皮的面孔,卻又不受控制地心軟起來。
太殘忍了,太殘忍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是破壞牛郎織女的千古罪人一樣。
沈枝意盯著他看了幾秒:“你就是小張嗎?”
“是。”
她拉開一把椅子:“坐吧。”
“不用了。”小張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今天過來,主要是有些東西想要交給你。”
他把骨灰盒推到沈枝意麵前,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和一個鑰匙扣,緩緩從喉嚨裡滾出一句話:“這是江哥的……遺物。”
沈枝意眼簾一抖:“什麼?”
“其實江哥在一個多月前就去世了。”
小張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講給沈枝意聽。
他以為沈枝意會崩潰,會嚎啕大哭,甚至搖著他的肩膀說這一切都是假的,吼著讓他們把江宇鐸還給自己。
但是她沒有。
她把手掌搭在骨灰盒上,指腹在上面輕輕蹭過,對他說了句謝謝。
謝謝你,平安帶他回來。
“江哥當時怕你擔心,所以才選擇瞞著。”小張解釋道,“希望你不要怪他。”
“不會。”
小張動了動嘴唇,卻發現好像有東西卡在嗓子裡,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到最後只是不忍地說了句“節哀,生活要向前看”。
……
當天下午,沈枝意飛回了盛陽。
她抱著那個小小的盒子,步伐沉重地走進墓園裡,輕聲說,江宇鐸,你終於回來了,我現在就帶你回家。
江宇鐸的墓碑就立在江母的附近,她知道他思念母親多年,現在總要讓他們團聚。
墓碑上的照片是她選的,那還是她在大三那年偷拍的照片,少年穿著乾淨的白襯衫,站在京南大學的演講臺上,身形挺拔,意氣風發。
沈枝意好像還沒回過神來,覺得這一切都好不真實。
他怎麼就不在了呢?
那麼大的一個人,怎麼就成了眼前這個冷冰冰的小盒子啊。
有一滴晶瑩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沈枝意撫了下碑角,哽咽道:“江宇鐸。”
“你食言了。”
……
沈睿知道江宇鐸死訊這件事純屬是個意外。
那天他從公司出來,趙惜兒說想吃市中心的那家蛋糕,他開車過去買,卻在街上碰見了沈枝意。
她整個人非常沒精神,像個在靈魂一樣在街上游蕩,還差點被車撞了,多虧他及時把人拉回來。
“你怎麼跑盛陽來了?”沈睿問。
沈枝意眼皮腫得不像話,好半天才發出聲。
“來處理後事。”
沈睿愣了下:“誰的後事?”
“江宇鐸的。”
沈睿渾身一僵。
像是難以置信一般:“你說什麼?”
“沈睿。”沈枝意悲傷地看向他,“江宇鐸死了。”
沈睿擔心她一個人做什麼傻事,便把她帶回了自己家裡,讓趙惜兒有時間陪她說說話,省的她胡思亂想。
沈枝意也很配合,中間甚至都沒掉眼淚,整日跟著趙惜兒出去逛街,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一週後,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到京南。
沈睿還想再留她幾天,但是沈枝意搖了搖頭,牽強地扯起嘴角:“不用。”
“我沒那麼脆弱。”
沈睿半信半疑:“姐,你要是不舒服就哭出來吧,這樣下去你會憋出事的。”
“我真的沒事。”沈枝意輕鬆道,“回去我還要工作呢,他已經不在了,我總要好好活下去。”
但沈睿還是不太放心,每天都要打幾個電話過來看看她的情況。
直到那天晚上,沈枝意在電話裡和他說,江宇鐸和她表白了,還要永遠和她在一起。
他突然意識到,沈枝意應該是出現了幻覺。
於是他第二天去了京南,站在她工作室門外,看見她人又瘦了一圈,臉色蒼白,捂著肚子跌坐在沙發上,桌子上的午飯一動沒動。
沈睿推門進去,將她扶起來:“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江宇鐸?”沈枝意喜出望外地看著他,“你怎麼過來了?”
沈睿怔了幾秒,沒想到沈枝意的狀況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