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還跟著一位帥哥一位美女,兩位手裡提著幾十本書。我與古清生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都在飯桌上,頭一回最值得紀念,那是在他通州的住所,因為幾位朋友不太相信古清生真的會作菜,好奇地跑到他家裡,結果單是一個古氏燒魚頭就令人歎為觀止,綠塵MM與十年砍柴都寫了文章記錄那次經歷發在關天,還引起“吃喝關天不關天”的一次紛爭。此後的兩次也都是網友聚會中,記得只要坐在古清生旁邊絕少有人會厭食。
那次我們進的是我家門口的昭陽湘菜館,趁著上菜前的空當,拿過了還散發著油墨芳香的新書,綠塵與砍柴的大作赫然在目錄之前被代了序,我不禁宛爾,說古清生目前長居北京並不確切,我總覺得他其實是住在網路上的,代序的是網聚的作品,文中也常提到這個網友那個網友的名字,無論他拔腿去了哪裡,吃了什麼好東西,總能在網路上找到蹤跡,記得有次古清生曾問我,是否想過再過些年頭網路會給人帶來什麼樣的變化,並自問自答說,上網與不上網的人,泡論壇與不泡論壇的人今後要交流起來怕會是有障礙的了,因為差不多是不同的語言體系,再深遠的變化他也未想出。事實上這次送書之後他出版的《坐在黃河岸邊的小鎮上品飲》、《魚頭的思想》、《美食最相思》等幾本書就乾脆是透過QQ發了網路版的地址給我,未見到紙張的了。
此前我手裡有一本《左燒烤右煨湯》,加上《大嘴吃八方》與《魚頭的思想》等幾本書,一個美食系列已然成形,在書裡,可以看到古清生東西南北中地遊歷著,品評著各地的美食,從關中的麵條、羊肉泡饅到杭州的蒸功夫館到嶺南清新鮮活的美食路線再到深藏不露的美食中心北京,其行動範圍之廣,品嚐內容之多令人瞠目也令人羨慕,沒有身家之累,沒有“單位”之困,抬腿便走,想吃就吃,摺扇輕搖,悠哉遊哉。在北京的生活被他三言兩語描繪為“居京的日子,有許多個黃昏是由奔赴各酒肆食家構成的,從菜餚中閱讀生活,在酒茶中揮灑詩意”,他的文章大體也就是他的這種生活狀態,閒適而豐富。
看古清生的文章會覺得,這是個心思敏感而細密之人,這與他的外表似乎並不太匹配,高大魁梧不修邊幅的形象似乎帶著些草莽氣,而文章裡卻細細描繪著麥子的香味象西部的太陽,綿軟的粽子如同春天的肌香,有著作家必不可少的天生敏感,我暗自揣度,這一方面是他的性格特點決定的,恐怕也與其經歷有莫大關係。古清生多次寫到自己的地質隊生活,似乎是一段不短的山居經歷,寂寞冷清的、也是最親近自然的經歷,美食是一大樂趣所在。其後古清生曾為其言辭激烈而為人所知,我不知道為何現在他的文風大變,埋頭美食、文化、茶與酒,只是知道這樣恬淡與寧靜似乎有點看破紅塵的味道,儘管他的文章裡偶爾有這樣的話:“美好的人生,總是得有N種味道可供品嚐,有N種品牌的美酒可以選擇,就如政治家講論民主與自由一樣,只有米飯加鹹菜的專制是不可以滿足人的多種口味需求的……”,在他筆下,一切都歸於最最凡俗的“吃”字上。不過誰又知道呢,最凡俗的生活與最高遠的追求之間到底有多遠又有多近。
記得那天古清生點的菜有乾鍋茶樹菇與飄香雞,以前從未覺得那家菜館有什麼好吃的,而他點的菜卻是芳香四溢讓人口齒留香,成為此後我再光顧時的保留菜,每點之時必想起古清生,想到他不知又在哪裡大快朵頤,可他的生活卻實在學不來。我想,只有古清生能做出特別的古氏燒魚頭,也只有古清生能寫出這樣的美食系列圖書吧,這樣的生活與心境,這樣的寫法屬於無法模仿的專利。
漂泊在舌尖的美文
周華誠
吃是俗到極點的事,坊間說人“飯桶”並不是表揚其大肚能容;然而吃又是一件雅事,吃裡面有文化,有說不完的閒情逸致。幾年前,我在網路上開始讀到古清生的吃文字,於是一有空閒就靜下來細細搜尋,在慾海無邊的網路世界裡,讀幾段古清生的吃文字,竟然可以收到靜心的效果。
他寫吃的散文,是和清亮的陽光、清晨草尖的露珠一樣純淨的,像是秋收過後的鄉鄰舊友,坐在落日後的梧桐樹下,兩盞清茶,幾粒秋椒下酒,可以把詩意拉得很長。
1997年在杭州讀書,某天在西湖邊的舊書店買到一冊折價的新書《男人的蛻變》,知道了古清生,從文字裡知道,他曾在南方的山野中做地質隊員多年,後來揹著286電腦跑到了京城,幹起賣字為生的活計。那時候,他寫旅宿京城的雨夜,也憶起南方山野的百合花,說起舊日荷一柄鋤到山野挖百合、炒起來吃的情景,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