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是夢中(二)]
我匆忙中轉目回顧,眼角卻覷到白亮的銀髮一閃,下一刻近邪已帶著沖天的殺氣飛臨人群中間,我暗暗叫苦,這些人辱及孃親,我自憤怒非常,本也打算教訓一二,可偏偏近邪在這兒,以他對孃親愛慕尊敬,豈能容得這些人活命?
這些人雖可惡,但罪不致死。
這些念頭只在閃念之間,我不及細想,眼見近邪的掌力已經完全籠罩了那群貴公子,竟似要一招將這些人全數廢於掌下,偏偏自己禁制未解,哪裡趕得及,只得疾聲喊道:“你們還不攔著!”
卻是對著那先我們進來的那桌人喊的。
話音未落,青影一閃,亮藍的刀光匹練般鋪開,滲出絲絲凜冽寒意,狂嘯怒卷,襲向近邪。
另一側,紫色影子鬼魅般一轉,已經撲入被近邪掌風籠罩的範圍,雙袖飛揚若舞,雙腿連蹴,將那些貴公子們一個個踢飛。
身手不可謂不好,反應不可謂不快,配合不可謂不佳,行動不可謂不利落。
我卻嘆了口氣。
與此同時的,是近邪的冷笑聲。
幾乎令人喪失聽覺的狂猛的風聲裡,他的笑聲依然如此清晰,卻冰冷如崑崙山頂積年不化的冰川,寒冰般的笑聲裡,他漫不經心的伸指。
只一指,便穿入那看似密不透風,寒光如潑雪的刀光中,然後,拈花般輕輕一彈。
彈指之後他看也不看,頭也不回,宛如背後生了眼睛立即向後一退,只一步便退到了已經躍離他身後近丈距離的紫衣人身前,衣袖一拂,滿溢王霸之氣,竟起風雷之聲!
鏗的一聲輕響,迎面那刀光便似被利劍剖開般,齊刷刷分了開來,漫天幻影猛然一收,令人牙酸的吱吱呀呀聲音細微響起,一道蜿蜒的裂痕漸漸出現在那百鍊精鋼的刀身上,越裂越大,越裂越長,最終嗆然一響,碎成兩半墜地。
青衣人呆呆望著自己粉碎的寶刀,似是忘記了如何動作。
欲待踢飛貴公子救下小命的紫衣人本也是一流高手,近邪的衣袖拂來時他已知難攖其鋒,一個倒仰避出了丈外,然而那如風呼嘯而來的勁氣卻無法僅憑一個筋斗便可卸去,絕大的反震力衝得那紫衣人以奇快的速度向後滑去,薄底快靴摩擦地面的聲響聲聲入耳,竟象要磨出火花來般,那人一直在拼命努力穩定著身形,卻最終無法控制,咚的一聲重重撞在牆壁上,臉色一白,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近邪冷哼一聲,看也不看,面若寒霜,轉身直直向那些滾作一團的公子們走去。
然而這麼緩了一緩,我已經來得及趕上來,衝在近邪前面,抓起那個口沒遮攔的始作俑者,那個叫懷遠的少年,啪啪啪就是幾個清脆的耳光:“叫你滿嘴胡言穢語!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順勢一腳,惡狠狠把他踢出茶棚。
那少年倒也機靈,竟忍了我因心中怒氣下手極狠的耳光,就地一個滾翻,也顧不上滿臉灰土腮幫高腫,就近逮了匹馬爬上,連連揚鞭,一溜煙就去了,竟連同伴和自己家僕也丟下不管。
其餘的公子哥兒也不是呆子,看到近邪神鬼莫測的武功,也知道今日討不了好去,不待我耳光伺候,一個個連滾帶爬的向外衝,只有那個性子高傲的齊公子,緩緩從地上爬起來,一臉鐵青的瞪著近邪。
近邪冷冷看著他,我看著他怒意未去,眼底殺機閃動,不由一嘆,輕輕道:“師傅,倒也不關他的事。”
近邪默然半晌,衣袖凌空一揮,緩緩轉過身去。
“啪!”那齊公子面上頓時其腫如瓜。
他恨恨捂著臉,目光怨毒的盯了我們半晌,突然一歪頭,“呸”的吐了口帶血的唾沫,唾沫裡還有幾顆被打掉的牙齒。
“不管你們是誰,今日被辱之仇,齊家必以百倍回報!”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一曬:“隨時奉陪。”
那齊公子還待說些什麼,先前那背對我的月白錦衣的男子突然對那藍衣人囑咐了幾句,那藍衣人看了我一眼,走過來,站到我身前,背對我,對那齊公子攤開手掌:“公子,家主人勸你儘早離開此地,莫要自誤!”
那齊公子濃眉一挑,怒意上湧,便待斥罵,然而目光接觸到那男子掌中之物,突然渾身一抖,目中滿是驚駭之色,顫聲道:“你。。。。。。”
那藍衣人飛快截口道:“不必多問,快走罷!”
那齊公子立即住口,滿面死灰之色的對那青年的背影看了一眼,微微一禮,竟是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我看著他死命策馬,怒火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