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斂著淚光,回道:“只是想著快到中秋,妾身在深宮,家人在外,十分不忍。是以想來折一枝金桂傳回家中,聊表我心。”
皇帝聽她的意思,能硬的下心腸打發,然而水溶卻有點愧疚,因為賈府之敗他早已知道,卻不能為之謀算一二。讓她與家人再見一面倒也無妨,橫豎元妃只是勸他們退步抽身,圓她一個心願並沒什麼不合適。水溟一見水溶心軟,便想他成全一次,讓水溶欠他一次人情,何樂而不為。
“行了,八月十四,讓你家人進宮來探你。”皇帝大人爽快地答應了,又道:“好好說話。”
元妃大喜,行禮謝恩,接著便是一頓劇烈的咳嗽,抱琴忙上來扶著她回宮。
水溶悵然若失地望著元春遠去的背影,忽聽得皇帝問:“你怪我薄情?”
水溶搖搖頭,笑道:“你對我好,說明你重情重義,怎麼會是薄情。只是這些後宮女子,天生就不能指望夫君疼寵,太可悲了。”
眾芳搖落
“我哪來那麼大的心胸將這多女子都痴情個遍。”水溟笑道,“我本以為這輩子不會經歷一回痴情,其實已經痴情多少年了。”
水溶奇怪地看他一眼:“皇兄今天說話怎麼和寶玉一個語氣?全不著調。”說著他見元春已經消失在拐彎處,便鬆口氣跳起來道:“元妃也難做。一面顧全你,一面還要惦記著家人。自古忠孝難兩全。好歹給她留幾分面子。給個封誥吧。”
水溟道:“我知道。只要她識趣,我怎會小氣。別把我看得太小心。外邊風大,天也快晚了,我們回暖房去吧。”
“哎。”水溶很自然地伸手扶著哥哥——金羈遠遠地被打發在花園外邊,他便少不了這些小動作。水溟樂在其中,當然不會拒絕。兩人邊繼續商量八月十五的過法邊往皇帝的書房去。
許是剛才吹了冷風有點難受,水溟看過七八本摺子就有點難受,便揉揉眉心,擱下筆不看了,抬頭看著水溶道:“這幾天我總是心神不寧的。難為你一直陪著。”
水溶早早地遞過一杯熱參茶,道:“喝一點養養神。剛才金公公送一壺來,我可想試試參茶是什麼味道,卻不敢喝。”
水溟接過參茶呷一口,溫不冷不燙度剛剛好,他隨手把茶盞擱在桌邊,道:“你想知道?”
水溶“嗯”一聲,水溟也未多想,手指從參茶裡沾過然後點在他唇上。
水溶呆呆地舔一下沾到的參茶,道:“苦的。”
水溟笑道:“是藥呢。”說完忽然下手把他有點鬆散的頭髮徹底揉亂了,繼而道:“你就快要行冠禮,長大了。”
水溶算算時間,差不多自己活了兩個冠禮的時間還多,抱著一個蒼老的心態混跡年少之中,竟忘了這茬。
水溟見他又呆滯住了,剛要說話,外面有人急報,金羈問過,回來道:“聖上,南安王下落不明。”
“啊?”水溟和水溶同時倒抽一口涼氣,水溟先反應過來,道:“叫報信的人進來。”
金羈去傳人,水溟調頭問水溶:“你給探春的信上說什麼?”
水溶仔細思量,不解地回道:“叫她轉給三哥一首打油詩:爾提十萬虎狼軍,旗卷都門氣勢吞,如何肯陷夷人手,不遣天軍遣昭君。這只是叫他困境自救,他如何會下落不明?”
水溟無奈地敲一敲水溶的頭,道:“這時又能作這不通的詩了。你三哥一看到那詩,還不羞憤欲死。本來他受你攛掇打小就最恨和親,你還招他。”
水溶訥訥地低下頭,他算著南安王的反應不應該是下落不明,這傢伙,到底在玩什麼?
詳細的戰報呈上來,原來那國接到探春一行,待要舉辦大婚,不料當日軟禁南安王的宮殿走水,連帶整個宮殿群被燒了個精光,探春和南安王下落不明,隨行的人也只聚攏了五六成,正沿海路返回,賈寶玉也是音訊全無。
……他是算著南安王能鬧騰一下趁亂把探春弄回來,而仍在那國附近徘徊的中原武力順便可以趁火打劫。然而卻沒想到南安王放個火也能把自己燒沒了。
“得,過幾日八月十五,好好給他們祈福吧。你這惹禍精,又是你在搗鬼。我以前怎麼會以為你很乖巧?”水溟幾句話就說得水溶後悔不已——他插這一手,原指望著能讓三姑娘不要重蹈原著的命運。然而若是為了探春把自己的哥哥搭進去,那可真是要後悔一輩子了。
賈寶玉和探春下落不明的訊息很快傳到賈家,整個賈家都罩在陰影裡,只有趙姨娘竟高興起來,只是她哪裡藏的住心事,叫賈母看見了,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