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悄悄的與女兒囑咐了幾句,便雙雙回了祖宅,又尋那舊日親友四下借貸,打算重修祖宅,另起爐灶。
高文舉其實第一時間就聽到了下邊人的彙報,可那時候,李惟吉尚在高升的地下室黑牢里扣著,況且其時高文舉已計劃好了利用錢若水扳倒李至之局,便覺得李至父子以後恐怕自顧不暇,哪裡還會有閒心再去尋這等小人物的麻煩,便由他去了。
劉老實跑了幾天關係,也請了些往日的相熟工匠,購買了磚瓦木石,一心想著要重頭再來過。不料想,開工的第五天上就出了事,一座新砌的牆壁突然倒塌,將幾個匠人壓在了磚木下,劉老實哪敢等閒,連忙救了人送往醫館療傷。幸好幾人所受之傷都不嚴重,不過是些小傷小痛,最重的一個也是斷了一隻小臂,靜養上半年便不妨事了。對劉老實來講,延誤幾日工期也不打緊,只要沒出人命便是萬幸了。
那幾人被送回家去靜養,劉老實只好重新招募工匠,再來一次。卻沒想到,第二次工程尚未開始,自己卻招了官司。原來那幾人中有一人,當時瞧了大夫,說是無礙,只是擦傷了油皮,用藥酒揉開了散散淤,回去歇兩天就是了。可讓人意外的是,那人回去之後,當夜突然口吐鮮血不止,待家人送至醫館時已經不治身亡了。家人以為此事與劉老實脫不開干係,一紙訴狀,便將劉老實告到了封丘縣正堂。
劉老實本來以為這事一有眾工友同歷,二有醫館大夫經手,只要將過程說個清楚明白,自己最多不過認個倒黴,賠上幾兩燒埋銀子也就罷了。卻沒想到,一進縣衙,自己就被當堂扣了起來,那縣令衙役等人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將他按倒,噼裡啪啦的先是一頓殺威棒,把個劉老實當時就給打懵了。隨後,也沒見過堂,他就被扔進了號房裡關了起來。
直到第二天午後,劉老實才知道,原來縣老爺抓自己,根本就不是因為工地上出人命那事,而是要向他追問自己女兒的下落和前幾天收留他之人的底細。劉老實雖然有個老實的名字,卻並不是蠢笨之人,馬上就知道這是那李惟熙在背後指使的。便咬死了不開口。很快,渾家前來探望之時,劉老實便悄悄將此節與她交待了一番,並告訴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哄出高升客棧,更不許她去高升知會女兒,省得連累了女兒。
劉老實的渾家也是個死心眼,聽得當家的如此吩咐,加之自己兩口子又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眼下女兒又有了好去處,心中更沒了牽掛,哪裡肯吐半個字?!封丘縣令一怒之下,便將他兩口子在牢裡做了個伴,只等著劉霞自家尋上門來。
劉老實兩口子打死不開口,可沒想到,劉霞心中記掛父母,想要回去探一探祖屋的工程進展,又記著父母的吩咐,便在三日前趁著黃昏,拎了幾樣禮物,走了近十里路回到舊宅處去探望父母。結果卻得知父母被關進了縣衙大牢,她登時就亂了心神。她畢竟少不經事,只聽人說父母是因為工地上出了事,哪裡能想到這其中更有這許多古怪?情急之下,也顧忌不上別的什麼,直接去了縣衙探監。
這一探,就探出事來了。
封丘縣令見劉霞送上門,自然要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了,威逼利誘多管齊下試圖問出訊息來,誰知這一家三口竟然都是死心眼,雖然眼看著身在危境,卻依然不肯低頭服軟,搞的那縣令也沒了計較。折騰了一整天也沒能撬開任何一人的嘴,眼見沒有絲毫希望,只好無奈的將三人趁著夜色放了回去。劉老實三人覺得或許是對方在用計要追蹤女兒的跟腳,便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肯去連累那曾經收留過自己的高狀元。
一家三口在臨時搭建的家裡尋思,如何將此節渡過才好時,兩個黑衣蒙面的人突然闖了進來,劉老實兩口兒為了護著女兒,死死拖著那兩人,高聲呼救,又讓女兒趕緊逃命。危急之下,劉霞逃到了一位與父親平日素來交好的長輩家中躲了一夜。等到天亮她再回去檢視時,那草草搭就用來臨時遮身的小木棚已經燒的面目全非了,兩具燒的黑乎乎完全沒了人樣的屍體就擺在那裡,幾個衙差打扮的漢子正在那裡前後忙活著。
劉霞當場就暈了過去,還好那位長輩也多少知道一些她家的事,不動聲色的將她扶離了現場。劉霞雖然傷心,卻也知道現在情況危險,自己若是前去為父母收屍,恐怕也難逃對方的毒手,思前想後,她決定向高文舉求救,因為高文舉是她眼下能想到的唯一一個有可能幫到自己的人。回到高升後,因為高文舉正在開會,沒能見到人,卻碰到了負責外圍警戒的高十一。
高文舉聽完高十一的講解,臉色頓時變的鐵青,沉著聲安排人先去照顧劉霞,確保她眼下不會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