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周圍有一圈金邊。她連忙取下胸針,可拿在手裡後,那還是她的葡萄形黑瑪瑙胸針。
“我一定是眼花了。”她一邊說,一邊又把胸針別回上衣。可當她再照鏡子的時候,竟然發現它又變成壓著一團頭髮的玻璃胸針。一陣恐懼感直接襲上她的腦中。
她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臉部已經扭曲到不可思議的地步,除了恐懼還是恐懼。她懷疑自己腦子出問題了,因為她的姨媽患有精神病,這可能是家族遺傳病。她的恐懼中多了幾分惱怒,她狠狠取下胸針,又重新別到上衣上,然後頭也不回地下樓吃晚飯去了。
等她下樓的時候,其他三位租客已經都在樓下準備用餐了。在史塔克小姐看來,其他三位租客裡,除了那個中年圖書管理員有些輕佻之外,別人都很規矩。她之所以看不慣圖書管理員,是因為管理員是他們中最年輕的一個,穿著打扮也非常時髦,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氣息。而她,已經不再年輕了。
圖書管理員叫伊莉莎,是個喜歡諷刺別人的人。她看到史塔克後,先跟史塔克寒暄了一番,然後就問史塔克住在哪間房裡。
“史塔克小姐,您住在哪間房?”
“我分不清方向。”史塔克態度冷淡。
“是不是西南角那個大房間?”
“是的。”
伊莉莎突然轉頭問阿曼達:“您的姨媽就是在那間房裡去世的吧?”
阿曼達被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哽住了,她看了看索菲亞,慢吞吞地說:“是的。”
“我一猜就是,那間房是這裡最好的房間了。她一定是住在裡面。你們都沒有讓別人在裡面住過。一般來說,死過人的房間,是最後才讓人入住的。史塔克小姐,我覺得像您這樣一位有膽識的人,應該不會介意住在剛剛死過人的房間裡吧?”
“當然不介意。”史塔克小姐堅定地說。
“睡死人睡過的床,也不介意?”伊莉莎似乎一定要嚇得史塔克落荒而逃才滿意。
“您不會害怕嗎?”年輕的牧師聽到這裡,忍不住問了一句。他是個虔誠的人,雖然收入不高,但為人和善,基爾姐妹還算喜歡他,“您是否想過,有種看不到的力量會侵擾上帝的孩子?”
“鄧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伊莉莎臉紅了,有點尷尬。
“我想您也不是這個意思。”牧師溫柔地說,嘴角掛著那標誌性的微笑。
“哈利爾特·基爾小姐是個基督徒,非常虔誠。我不相信一個虔誠的基督徒死後會回來嚇唬人。如果是我,我就不害怕,我倒更想住進那個大房間裡。就算是害怕,也不會說出來,因為那個房間死過的是一個好人,倘若我聽到或看到什麼,也是因為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寡婦插話道。接著她對史塔克說:“如果您覺得害怕,我可以跟您調換房間。”
“謝謝,我沒有打算換房間,到目前為止,我很滿意我的房間。”史塔克還是一副冰冷的態度。
“好。只要您覺得害怕,就來找我。我那間房朝東,可以看到日出。但我並不喜歡,因為那間房熱得要命。我寧願住在死過人的大房間,也不願意住在熱得要命的房間。相比起鬼魂,我更害怕中暑。”寡婦說。
史塔克沒有回答,也沒有用餐,站起身到了客廳。她走了很遠的路,已經筋疲力盡了。她換上舒適的睡衣,攤開信紙,開始寫信。沒寫多久,她就收起了信紙,在心裡隱隱覺得,熬夜不會是個好選擇。她鼓起勇氣走向自己的房間,微弱的光線透過玻璃窗,依稀可以看到房間裡的擺設。雪白的床單、雪白的牆紙、精美的畫框等,畫框上掛著一件黑色的綢緞外套,是她的沒錯,可她明明把這件心愛的衣服放進衣櫃裡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真是奇怪。”那種恐懼感又一次讓她頭皮發麻。
她懷疑是自己弄錯了,於是把衣服取下來,準備放到衣箱裡。就在她取下衣服的時候,她發現上衣的兩個袖子被縫到了一起。她仔細看了看,發現袖口那裡有密密麻麻一排針線,是用黑色絲線縫的,針腳細密勻稱。
她仔細打量周圍,在床邊的矮櫃子上發現了一個針線盒,還有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小男孩。針線盒邊放著一卷黑絲線、一把剪刀和一個頂針,好像是剛剛用完。史塔克小姐覺得應該找人問清楚,可她還沒出門就後悔了。如果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別人會相信嗎?怎樣才能讓別人相信自己?或者根本是自己做的,而自己卻忘記了?
史塔克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能力,她從事教育行業40年,做事是出了名的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