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全不管。”雷英說:“我怎麼回覆我義父哪?”雷振說:“兩全齊美,此事落個三全齊美。”雷英問:“怎麼?”雷振說:“你打這上長沙府,我說王爺派人來催逼走了,不許在家停留,我的也省下了。我多活二年,同恩公明天我們在家裡住都不住,我們就開藥鋪去了。”雷英依計而行,說:“我也不上裡頭見恩公去了。”
雷振到了屋中,仍然落坐吃酒。蔣爺就要套他的實話了:“你才說那是個小花園,我才進去,敢情這麼險哪!”雷振說:“那麼險?看怎麼險了。若錯過好人,有五個也死了。”蔣爺說:“我到底打聽打聽怎麼險。”雷振說:“錯非你老人家,怎麼我也不肯說。”蔣爺說:“你告訴我怕什麼呢?”雷振說:“這就是剛才提咱們小子的幹老兒,他在那居住,一院子淨埋伏。就拿一進門說,他共總四路方磚,就是臺階要登著。這進門頭一塊方磚,雙門一閉,打門內出來的牛刀尖刀,‘噗’的一下,正紮在人的身上,連劃帶扎,焉能有命在?登在二路磚,打牆頭裡出弩箭,正中後脊背。這種箭毒藥餵過,中上就死。非登三路磚,才是好地。對面就是臺階,可登不得,乃是一個木頭作成,有鐵軸活穿釘,一登就翻過,底下是大坑,坑中有刀,刀尖衝上。必得要由正北跳在土地上,奔正北屏風門臺階,得走一三五;若要登著四層兒,三層上就出來弩箭;若要登二層兒,頭層必定出來弩箭,中在腿腕子,都是毒藥餵過,釘上就不了;若奔屏風門走正門,淨是透甲錘迎面射來。或走東,或走西,進裡面必須要由土道,可別走甬路。走到正北五層臺階,由末層往上一躥,那三層是翻板。若由當中隔扇進去,盡是方磚,頭一路磚,上面橫著掉下一個大鐵梁來;二路磚,由東屋簾子裡頭,進來一個大鐘馗,拿寶劍亂砍;東屋裡一進簾子,除了鍾馗,那個地方全是大坑,後虎座木床上一坐,就教鐵叉子叉住,落地罩上淨弩箭。往西屋去,他睡覺的床。在北面西屋裡頭,是方磚,當中夾著一溜條磚,往西屋裡去必得由條磚上走。走在床前,又是三路方磚,登在三路上,從棚上掉下一個大圓鉛餅來,把人打個肉餅子一般。若登在二路磚上,床帷子裡頭出來全是長槍,三指寬,鴨子嘴的槍頭。要到頭一路磚,那就盡挨著床了。床面子當中出來半捋車輪相似,上頭都有鱣魚頭的刀頭,正在人下頭,滴溜一轉,性命休矣。”蔣爺說:“你別說了,他睡覺不睡覺?”雷振說:“睡覺。”蔣爺說:“睡覺他得上床去,他不受了訊息了麼?”雷振說:“不能。他未曾進屋的時節,也靠著北邊落地罩。底下有個銅環子,他一擰銅環子,卸個訊息,就打床上下來一個木臺階,正落在三路頭裡。這臺階是一層一層的木板銀釘,如咬出來。一層一層臺階,往起一拉,就是一羅板子。他上的床來,拉起板子,放下一個大銅罩子,把他罩在當中。”蔣爺說:“這為什麼?”說:“他總怕有人進去殺他,弩箭亂髮。有這罩子罩著他,弩箭射不進去,罩子這個樣式,全是拿銅絲擰出來,小燈籠錦,故此弩箭射不進去。”蔣爺說:“就完了罷?”雷振說:“還有哪!倘若人家把罩子撬開,牆上有塊鐵,他往鐵板上一歪,就進牆裡頭進去。牆是夾壁牆,倒下臺階,復又上來,也是梯子一樣。後院有眼大井相似,上有木頭蓋,打外開不開。”蔣爺說:“幹什麼要這些東西?”雷振說:“著哇!你我不作虧心事,也不怕;他老怕有人殺他,故此設下這些訊息。他老怕死,早晚就吃半茶碗粳米飯,半碗白水。他說吃這個就成了,我說就死了。”蔣爺聽了告辭,定下回去算帳,晚晌還來。
雷振送出。
蔣爺回廟,來到南院,見了大眾,將前言細說一遍。智爺說:“四哥出主意,怎麼辦呢?”蔣爺就在展爺耳邊說了一套話。展爺收了自己的東西,辭別了和尚,出廟撲奔上院衙而來。直到裡邊見了大人的從人,問了大人的事情。吃了晚飯,晚間出門小便,見一條黑影一晃,展爺趕下來了。趕的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回 伏薰香捉拿彭啟 假害怕哄信雷英
詩曰:不知何處問原因,破陣須尋擺陣人。
捉虎先來探虎穴,降龍且去覓龍津。
五行訊息深深秘,八卦機緘簇簇新。
終屬薰香為奧妙,拿他當作蠢愚身。
且說展爺領了蔣爺的分派,在上院衙吃的晚飯,叫管家到西門,教城上留門,預備太平車一輛,可要心腹人。晚間出來小便,看見一黑影,拉劍追下來了。至於後面,地下躺著一人。展爺上前看,那人倒捆四肢,口中塞物。展爺不顧追人,收了寶劍,解開這人,拉出口中之物。一問,這人叫李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