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不怕忙不過來麼?”孫士謙笑道。我回道:“我還有那麼多學生呢,怕什麼。日後我要讓遼東每個人都給我動起來。”
“下官做得最對的事,便是跟著大夫。”孫士謙一拜。
我稍稍讓過,微笑不語。
芸兒待孫士謙一走,端著一盞茶進來,笑道:“夫君請用。”當真是舉案齊眉。我雙手接過,道了聲謝,潤了潤喉嚨,問道:“冷麼?”芸兒輕輕搖頭,道:“官署裡有火盆還好,就是外面有些涼。”
我點了點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夫君,妾身明日能否去巾幗園看看?”芸兒問我。我笑道:“你想去便去吧,我的意思是你們兩個都在家歇歇,有些事也不急於一時。”芸兒微笑道:“夫君一回來便處理公事,我們姐妹怎麼好意思歇著?儀妹已經去了,妾身覺得還是先請示夫君為好。”
我突然想到為什麼皇太后要叫芸兒木美人了,不禁笑了起來。“夫君突然笑什麼?妾身說錯了什麼麼?”芸兒問我。我把茶杯放在几上,道:“不是,我是想,芸兒這麼乖,可別被瘋丫頭欺負了。”
“儀妹不會的。”芸兒笑道。
“芸兒。”
“嗯?”
“以後別這麼拘禮,我不是一個拘泥小節的人,你一口一個妾身倒是讓我不好意思了。”
芸兒的臉霎時紅了,諾諾道:“夫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不好意思輕薄你了。”
芸兒的頭垂得更低了。
武人辦事的確雷厲風行,我的政令一到地方總能立刻得以執行。在某些州縣,雖然還是舊吏,卻因為我的帳下將校用刀指著,也不得不一掃拖沓之風。至於兵尉成家一事,進行得更是順利非常。竇眾卿告訴我,北疆的女子崇拜英雄,那些身上揹著幾條人命扛著幾道傷疤的男人才是她們的良婿。
“大人,路增先生求見。”差役報我。
我放下手裡的書卷,道:“快請路先生進來。”
路增在門口脫了鞋,笑吟吟道:“大人,您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您去看看合不合用。”
“哦?這麼快?”我驚喜道。
“只是稍加改動罷了,並不麻煩。”路增說著,引我往外走去。
階下的空地上,正停著一輛四輪戰車,大小不足普通戰車的一半,和輕車相類。路增緩步下階,道:“大人請看,我在車的四周加了護板,連同車輪車軸也都用鐵皮包了。”我點了點頭,無論形狀還是做工都無可挑剔,甚至連我當年的大旗都插上了。路增又道:“大人,我另外在車前空出了位置,方便御手,四角也可以立四個護衛,以防冷箭。”
我讓人抬我入車,兩腿自然垂下,座椅是用藤條編的,坐得再久也不會不適。而且頂上的帷幔還可以放下,想是為了行軍中的休息,當真顧慮得滴水不漏。
“多謝路先生了。”我滿意道,“哦,對了,這車能駕兩匹馬麼?”
“大人,這車窄小,並駕兩騎恐怕會有些不便。不過大人,您統領全軍,又不需要衝鋒陷陣,應多注意自身安危,不該一味求速。”
我點頭受教,命人配上馬匹。
“誰會駕車?”我問身邊眾人,決意出去跑一圈試試車。
“小的家裡三代都是車把式,求為大人駕車。”一個差役上前施禮道。
我上下打量他一遭,也是時常相見的老人,只是不曾問過名姓,當下問道:“你叫什麼?”
“小的侯田,曾給燕州太守大人駕過車。”
我點了點頭,道:“上來吧,我們去城外跑一圈。”
“遵命!”侯田站上了御手座,韁繩一打,馬兒乖乖地起步轉彎往外走去。
“夫君,我和你一起去吧。”章儀追了出來。
“你好好看家吧。”我大聲回道,馬車已經轉上了街道。
城內不便快走,出了城門,侯田遵我號令,時而策馬疾行,時而緩步慢走,進退如意。我從未體驗過如此高速,更傾慕那些騎在馬上的健兒。繞著城牆從南門跑到了東門,侯田便要入城。
“不著急回去,再跑兩圈。”我對侯田道。
侯田略微有些遲疑,轉頭道:“大人,我們孤車在外太久,恐怕有些不妥。”
我有些不滿,微微皺眉,道:“你為我駕車,首重的是從我號令,怎能有絲毫疑慮?將來我領軍出征,刀林箭雨,你都不能有絲毫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