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的描繪:人民過著悽慘的日子,無罪的人被定了罪,八歲的小姑娘開始賣淫,煤礦工人拿煤塊填肚子,漁人吃的是樹皮草根,嬰兒睡在地上挖出來的土洞裡。除了貧窮、失業、饑荒、疾病以外,我們看到壓在百姓頭上的還有警察、法律、宗教、秘密逮捕、監獄、酷刑,等等。飽經滄桑的於蘇斯就對格溫普蘭這樣說過:“沉默是窮人唯一的朋友。他們只可以說一個字:‘是’。承認和同意是他們的全部權利。對法官說‘是’。對國王說‘是’。老爺們如果高興,就賞我們幾棍,我就被他們打過,這是他們的特權,他們即使把我們的骨頭打斷,對他們的尊嚴也不會有什麼損害。”他又指出:“你是生活在這樣一個國家裡:鋸掉一棵三年的小樹,就得安安靜靜地被人送上絞刑架。……主教法庭要是判決你犯了異端邪教的罪,就該活活燒死。”
在另一方面,統治階級享受種種特權,窮奢極侈,拚命壓榨百姓的血汗來供他們揮霍。女王丈夫的年俸一下子就要增加十萬英鎊。苛捐雜稅一樣一樣地增加。
雨果把笑面人格溫普蘭的悲慘故事,就安排在這樣一個環境裡。
格溫普蘭在議會里的發言,是對那個社會的一個有力的控訴,其實格溫普蘭和他的兩個親人—一於蘇斯和蒂的悲慘遭遇本身,就是一個有力的控訴。統治者的魔手毀滅他們的幸福,即使於蘇斯牢牢守住他的“沉默是窮人唯一的朋友”的信條,他也無法逃避這一隻看不見的、可怕的手。
這幾個善良的可憐的人、他們的命運正是當時英國廣大的勞動人民的普遍命運。雨果在小說中運用了他最為擅長的浪漫主義的對比手法,生動地刻劃了這幾個主要人物的形象。
格溫普蘭的臉是醜的,但是他的內心卻無比美麗。當他被人拋棄,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跟死神搏鬥的時候,他還想到去救另外一個孩子,擔負起另外~個人的命運;他在成為爵士以後,忘記不了百姓的疾苦,痛斥了那些貴族老爺,最後情願拋棄榮華富貴,回到自己的親人身邊。因此,“雖然大家都認為他是個怪物,可是蒂卻認為他是天上的神仙。”蒂說:“長得醜,這算得了什麼?做壞事才叫醜。格溫普蘭只做好事。所以他最漂亮。”
蒂自己呢,是一個瞎子,從小就沒有見過陽光,但是她“眼睛雖然看不見,卻充滿了亮光”。她看得到亮眼人看不到的東西,那便是格溫普蘭的內心的美。她一心愛著格溫普蘭,把格溫普蘭視做她的太陽。這是一個美麗純潔的少女。於蘇斯則是一個善良智慧的老人,他不顧自己窮困,收留下兩個孤兒,撫養大了他們;他的才智也是驚人的,在他的身上閃耀著勞動人民的智慧的光芒。然而他深受生活的磨難,懂得一套人情世故,在惡勢力的迫害下,他也不得不逆來順受。
在他們三個人之間存在著深厚的感情,他們相依為命,互親互愛,誰也離不開誰,誰也少不了誰。他們之間這種真摯的感情,加強了小說結局的悲劇氣氛。
跟他們形成強烈對照的是安妮女王、約瑟安娜、大衛·第利—摩埃爵士這批人。他們殘暴專橫、作威作福、荒淫無恥、道德敗壞,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什麼醜事都做得出來。舉幾個例子看吧:安妮女王憎恨約瑟安娜,以能看到她嫁給格溫普蘭這個畸形人為一大樂事,絲毫也不顧姊妹之情。約瑟安娜和大衛·第利—摩埃兩人都不願意結婚,因為這對各自的放蕩生活有許多便利。約瑟安娜甚至引誘格溫普蘭,想尋找墮落的樂趣,這種行為只有從她的放蕩無恥的變態心理中可以得到解釋。這個貌若天仙、心似蛇蠍的女人,當她最後知道格溫普蘭是她的真正的丈夫的時候,反而立刻把他趕走,對他說她恨他。
小說的浪漫主義特色還表現在作家對情節的安排上:整個故事是由許多出人意外的事件聯結而成的。小說一開始,一個孤苦伶仃的孩子給拋棄在荒涼的海岸上,等待著他的只有死亡,但是他卻逃出了困境。這樣的開頭就強烈地吸引住了讀者。尤其是第二部第四捲開始,約瑟安娜的來信給格溫普蘭帶來的不安,大海中漂來的葫蘆裡的秘密,格溫普蘭突然一變而為克朗查理爵士,於蘇斯看見監獄裡扛出一口棺材以為格溫普蘭已被處死,約瑟安娜與格溫普蘭偶然相見,格溫普蘭在議會控訴統治者的罪惡,他尋找親人不見正想跳河時看見那頭幾乎與於蘇斯形影不離的狼狗奧莫,等等,真可以說是波瀾迭起,風雲變幻,而格溫普蘭的形象在這一連串的情節發展中也顯得愈益鮮明。這是這部小說的又一特色。
然而,雨果雖然真實地描敘了一個不平等的社會面貌,但是他對那個社會的本質是缺乏認識的,因此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