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心安了,總覺得自己在幫著大灰狼騙小紅帽似的。
衛章看著姚燕語追隨著蘇玉蘅的目光,不滿的皺眉:“看什麼?蕭逸是那麼不讓你放心的人嗎?”
姚姑娘側臉賞了他一個白眼,沒說話。
“喝多少酒?”衛章看著姚姑娘緋紅的臉,眉頭皺的更深,“自己身體怎麼樣沒數兒嗎?喝酒還不算,還坐在石凳上?”
姚燕語輕笑:“你來興師問罪啊?”
“真是不叫人省心。”衛章說著,伸手抓住了姚姑娘的手腕,“這裡陰涼,別站著了,走吧。”
“這麼熱的天氣,你嫌這裡陰涼?”姚燕語好笑的看著他,“你不怕我捂出痱子來啊?”
“你熱?”衛章皺眉看著她,一身玉色輕羅衫,雖然裡外總有個三四層,但都是盛夏時的裝扮,能有多熱?
“當然了。”姚姑娘拿了扇子使勁的扇了兩下,把耳邊的碎髮扇的飛揚起來。
衛將軍想了想這天氣到底有幾分熱到她夫人的可能性,最後還是皺著眉頭問:“你是不是不舒服?喝酒的緣故吧?”
“哎喲,你是被嚇傻了吧?”姚燕語好笑的問。還是將軍呢,不就是受了一次傷麼?
衛章一怔,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自嘲的哼道:“你知道就好。”本將軍就是被你嚇傻了!
“……”姚燕語扁了扁嘴,這傢伙還真是不饒人。
*
卻說唐蕭逸送蘇姑娘往碧漪水榭去的路上,蘇姑娘沉默不語,只是低著頭走路。
唐蕭逸卻大大方方的側著臉看她,忽然生出一個小小的壞心眼兒來,便引著她稍微偏了點方向,眼看著不知在想什麼的蘇姑娘就要撞到一株石榴樹上,方忽然伸手拉了她一把:“姑娘小心。”
“啊?!”蘇玉蘅猛一抬頭才發現自己差點撞到了樹上,於是嚇了一跳猛然收腳,腳下一個不穩又倒在唐蕭逸的身上。一時又羞又窘,原本伶牙俐齒的她也只是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身為始作俑者,唐將軍絲毫沒有愧疚感,但也沒敢多佔便宜,忙把蘇玉蘅扶正了,方笑問:“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沒,沒想什麼。”蘇玉蘅驚慌而狼狽的搖頭。
事實上在今天之後蘇姑娘一再的鄙視自己,不就是個將軍嗎?自己見過的比他身份高地位重的人多了去了,就連衛將軍面前她都沒這麼緊張過,為什麼當時就那麼不淡定呢!
“那邊。”唐蕭逸隨手指了個方向,當然,是錯的。
“哦。”蘇玉蘅點了點頭,朝著唐蕭逸指的方向拐了個彎兒。唐蕭逸跟在後面咧嘴大大的笑了一下,趕緊的快步跟了上去。
恰好水上傳來洞簫的聲音,竟然是《妝臺秋思》,蘇玉蘅一下子聽住了。
唐蕭逸也是一怔,待發現蘇玉蘅聽得入神,便微微的笑了。
一曲既終,蘇玉蘅輕聲嘆道:“漢恩自淺胡自深,人生樂在相知心。”
唐蕭逸頗為意外的問:“蘇姑娘覺得昭君嫁給胡人是快樂的?”
蘇玉蘅輕笑道:“人們多從大義上去想她,但我覺得,她只是個女人,心恐怕沒有那麼大。她應該只願意同珍惜她,愛護她的人在一起。漢也好,胡也好,跟她其實沒多大的關係。”
“那文姬呢?”唐蕭逸又問。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罷了,世人都說文姬重大義,但我卻無法理解她能拋棄兒子的舉動。”蘇玉蘅輕聲嘆道,“一個女人,若是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割捨,那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她在乎的呢?”
唐蕭逸點頭嘆道:“說的不錯。”
蘇玉蘅這才驚覺自己跟一個陌生人說了太多的話,於是微微蹙眉,朝著唐蕭逸輕輕一福:“唐將軍,我出來的太久了,得回去了。”
“好,我送姑娘。”唐蕭逸這回沒再耍心眼兒,而是抄近路把蘇玉蘅送回碧漪水榭。
姚燕語早就回來了,蘇玉蘅進來看見她,先是一怔,繼而想到原是自己聽曲子入了神耽擱了時間,便在姚燕語身邊坐下來沒有說話。
看蘇玉蘅的臉色,姚燕語便覺得有門兒,於是湊過去低聲問:“你跑哪裡去了?再不回來我就叫人去找你了。”
蘇姑娘扁了扁嘴巴,哼道:“姐姐還說,那個唐將軍看上去挺伶俐的,卻是個路痴。差點把我給帶迷了路。”
姚燕語長大了嘴巴,一臉的驚訝:“不能吧?”像唐蕭逸這樣的戰術性人才怎麼可能不記地圖?
“哼。”蘇玉蘅小嘴巴撅的老高,沒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