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的緊了緊。
第二日早飯時分,衛將軍又親自來看自家未婚妻,此時姚燕語已經梳洗完畢,依然是一身月白色織錦官袍,宛如一輪皎皎明月,清泠明朗,又帶著些冰冷的禁慾味道。
丫鬟們齊聲向衛將軍請安,姚燕語聽見動靜依然不轉身。
衛章滿不在乎的走到近前上上下下把心愛的姑娘看了一遍又一遍,忽而笑了:“這身衣服著實不錯。”
“此乃官袍,自然不錯。”姚姑娘淡淡的說道。
衛將軍心情很好,也不用人請,自顧在胡床上坐了下來,說道:“以後叫她們照著這個樣子多做幾身家常的衣袍穿。”
姚姑娘翻了個白眼,懶得跟某人多說一個字,便轉頭吩咐翠微:“催一催早飯。”
翠微忙扭頭看了一眼半夏,半夏匆匆出去,沒多會兒便帶著麥冬和香薷等人抬了一個食盒進來。
早飯是粟米粥,蒸餅和兩樣醃製的小鹹菜。說起來這不是一般的苦。但此地嚴寒,根本沒有菜蔬,就算有也早就在胡人洗劫城池的時候給弄光了。如今這鹹菜都是寧氏給姚燕語帶來的自制的。
衛章見了自然心疼,因問:“不是有牛羊肉麼?”
姚燕語不說話,翠微有些為難的說道:“姑娘習慣吃點清淡的。”
衛章皺眉不語,心裡卻暗暗地盤算著這仗不能耗下去了。想她自幼生長在富貴之家,何曾吃過這種苦頭?兩江總督府過的那是什麼日子?恐怕人家家裡三等的下人吃的也比這個好。
吃過如此簡單的早飯,姚燕語沒有半點怨言便帶著人直接去傷兵營。
這次陪同的不是唐蕭逸,而是換成了衛將軍本人。
衛章自然是不想放過任何時間跟姚燕語呆在一起,但他現在心裡想的更多的是有關戰事的計劃,他需要有思考的時間,而跟在姚燕語身邊,他覺得他能夠安靜的思考。如果去了營地,反而滿腹心思都要想她了。
姚燕語自然還是要按照昨天的順序去看那些病人,但速度卻比昨天快了許多。因為這些人基本已經不需要再施針了,姚燕語基本是看過他們的狀況後叮囑幾句就走。
盧桐廣和劉善修二人依然全程陪同。
盧軍醫昨晚幾乎一夜沒睡,這會兒一對老眼圈兒都是黑的,姚燕語見了也有些不忍,便讓他回去休息。只是衛將軍來了,盧軍醫怎麼敢去休息?連劉善修這個滿心不服的也沒敢再多說什麼。
有什麼好說的呢?將軍府的人都來幫忙照顧傷員了,再加上國醫館裡的那十六個醫女一起動手,半天的功夫,給最低等兵勇養傷的最髒最亂的那片窩棚區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將軍府的人還不知從哪兒弄了一些毛氈來,把透風撒氣的窩棚四壁遮擋了一番,又弄了火盆在裡面。現在窩棚裡雖然還是很冷,但已經比之前好多了。
一千多小兩千傷兵,姚燕語自然不可能每個都能親自診脈,不過她有言在先,但凡有性命之憂的人必須經她親手醫治。
只這一句話,便把傷兵營裡的氣氛給調動起來。重傷加上沒有足夠的藥材以及及時的治療,之前很多傷兵不過是在等死,現如今這些人又都燃起了求生的希望。
衛章跟著姚燕語在傷兵營裡轉了一圈,面上雖然依舊冷漠淡然,實則心裡升起一股很深的感慨。
姚燕語的這番舉動無疑贏得了傷兵們的心,尤其是那些最低等的兵勇們,他們因為受到重視而升起來的那股豪情,足以影響三軍將士的情緒。
一個將軍帶兵打仗,軍紀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卻是軍心。
打仗沒有不死人不受傷的,兵勇士卒個個都是血肉之軀,他們雖然曾經立誓保家衛國,但又有誰是真的不怕死的?
死的就不必說了,那些受傷的被同伴從戰場上揹回來,躺在窩棚裡繼續等死,又是什麼心情?而現在,有姚御醫在,只要能有一口氣從戰場上下來的,都不必再躺在那裡眼睜睜的等死了!這又是什麼心情?!
衛章到晚上離開傷兵營的時候才猛然發覺,姚燕語現在對於這些兵勇來說,已經不單單是身懷絕世醫術的御醫了,而是以欽差的身份給了他們的一種肯定。
這種肯定足以鼓舞三軍將士的心,讓他們義無反顧的上戰場,奮勇殺敵,死而無憾。
在李守備府門口下馬的時候,衛章看著姚燕語從馬上跳下來的瀟灑利落,忍不住笑彎了唇角。
這就是他衛章的女人,她不管做什麼事都那麼理直氣壯,而且還都做得那麼漂亮!讓人找不出一絲一毫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