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接啊!快接啊!”七嘴八舌響成一片。
“啊,有了。”明夜一拍額,眾人屏氣凝神,細聽分曉。
“昨夜西風颳大樹,獨上高樓,站也站不住。”
眾人鬨堂大笑,有幾個甚至笑得打跌。
南書清卻悄悄收了扇,抵住下頷,凝眸望向明夜。這小鬼機敏慧黠,怎會任人取笑?恐怕下一句要糟。
果不其然,明夜偷偷向他眨了眨眼。
“咳。”他輕咳一聲,只可惜淹沒在眾人笑聲中。
中年文士還在催:“快,陸小哥,還有最後一句。”
“最後一句噢。”明夜歪歪頭,仿在沉思。
八字須笑得嘴快咧到耳後去了:“快說啊!”
“嗯。”明夜好像想到滿意的佳句,一拍桌道,“正是二樓跌跤處,只見笑倒一群豬。”
啊?!
眾人笑聲戛然而止,面面相覷。
明夜走到中年文士跟前,重重拍他肩頭:“大叔,我接得還順吧。”
中年文士訕訕的,不敢再笑:“呃,很壓韻,很壓韻……”原來這少年不大好惹。
“好。”明夜揚聲道,“還有沒有要我做詩填詞的?”
“不必了、不必了。”眾人忙忙散開。
算你們識時務,哼哼!
忽然有人道:“在下想向陸兄弟討教!”
咦──誰這麼不怕死!
明夜覓聲一尋,原來是韓雨齊。
“你也要我接詩句嗎?”
“不,在下想與陸兄弟在武藝上探討探討。”
嘎?明夜愕然:“你不是翰林院的人?”
“是。”韓雨齊回答簡潔,毫不羅嗦。
“那,可真是文武雙全哦。不過,我武功差得很,探討就不用了。”明夜敷衍兩句,向南書清走去。忽覺耳畔風動,連忙跳開:“我都說不用探討了!”
“陸兄弟何必客氣。”韓雨齊手上不停,又是一掌襲來。
“啊啊,救命……殺人那!”明夜連躲帶閃,好不狼狽。
韓雨齊極是沉靜,看不出神色。這少年步法極穩,呼吸綿長勻淨,身形靈動,武功分明極好,卻裝作平平。若能報效朝廷,定大有可為。
“喂,你有完沒完,我武功又不高,你怎麼強人所難?哎、哎、哎……”
明夜竄人人群,將筆墨紙硯,書本鎮石隨手丟去,抵擋韓雨齊凌厲的招式。韓雨齊用手撥擋,物件四處飛散,砸得眾人四里逃散。
“哎呀,義兄小心!”明夜大叫,眼看一塊墨硯就向南書清身上招呼過去,要接已然來不及。他手疾眼快,伸臂扯下一塊幔布,倏地旋轉飛出,擋在南書清面前,彈回墨汁淋漓四濺的硯臺。
“哎喲!”硯臺飛向溫淮,砸得他抱頭鼠竄。
明夜撫掌大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客官,冰鎮蓮子湯來了……哎喲喲,怎麼打起來了!別打了別打了……啊,湯放下了,我先走一步!”店小二抱著腦袋下樓避難。
“停!”明夜大喝一聲。
怎麼?
韓雨齊手停在半空。
明夜氣勢洶洶地走過去,韓雨齊身形凝立,以靜制動。見明夜走到面前,厲然凝視他,不由令他心生戒備。
忽然,明夜一伸手,繞過他身軀,抓過他身側桌上的那碗冰鎮蓮子湯,咕嚕喝了一口,衝他咧嘴一笑:“好甜。”
韓雨齊身子一栽,差點滑倒。
明夜當他不存在,逕自走到南書清身前,將碗送到他唇邊。
“快喝快喝,又冰又甜!”
南書清忍住笑意,搖搖頭:“你喝罷,我不渴。”
“那好,我喝光了,你可別跟我討。”明夜幾口吞下,剛要伸手擦嘴,見不是平日穿的那件青衫,而是昨晚那件淺藕色衣裳,心有不捨,便伸手到南書清袖袋中掏出巾帕抹抹唇邊水漬,再放回去。
突覺背後掌風又起。他若躲,必會擊中南書清。他心中微惱,伸臂攬住南書清腰畔,縱身一躍,姿勢妙極,居然離地有七八尺高,然後落在兩丈開外。
眾人齊讚了一聲“好!”
韓雨齊終於停手,由衷讚歎:“果然好身手!”
明夜皮笑肉不笑地:“好說,小弟也只有輕身功夫還見得了人。”見韓雨齊又似要出手,忙改口,“我其他功夫也好得不得了,簡直可以飛天遁地無所不能……你若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