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的身體開始抽搐,口吐白沫,嘶喊了一聲:“社會革命黨萬歲!”便倒地死去了。謝遼薩上前摸了摸琴鍵,聞了聞:“是氰化鉀。他服毒了。看來早有準備。”他蹲下身,撕開少校的衣襟,露出骷髏紋身:“瞧,社會革命黨的標記。”
布羅茨基大驚失色:“他竟然是……社會革命黨?這太不可思議了!”“您裝什麼蒜?難道您不是嗎?”安娜父親辯白道:“我是舊軍官出身,這不假。可我逃離了莫吉廖夫——那處白黨魔窟。”說著掏出一本小冊子:“這是我寫的《步兵戰術手冊》。我要將全部專業知識,奉獻給蘇維埃政權!”烏斯欽拿過手冊翻了翻:“我會向上級彙報的。但目前……”布羅茨基嘲諷道:“但目前,我是落網之魚,而您,政委同志,是赳赳‘漁夫’!”烏斯欽聳聳肩,嘴角裂開一絲苦笑。……下樓時,他腿上的傷口也裂開了!
房間女主人,裹緊開士米披肩;從撩起的窗簾下,窺探著喧聲轔轔的街道。老式塞爾波雷發動機,發出粗嘎的排氣聲,碰撞著世紀之初的寒夜;碰撞在地球高緯度街道上,破碎了,零散了,遠去了。女主人點燃一支薄荷煙,衝著多汁的夜空,吐出一縷波紋狀的菸圈。菸圈的顏色,與她那件淺蓮灰窄裉呢袍,異常相似;菸圈的形狀,則與她豐潤*上,紋飾的骷髏一模一樣。。 最好的txt下載網
第十七節 噼啪射擊的是中國團第二營
(第十六節有些不宜,放到後面再說吧,並不影響故事結構)
奧諾佳覺得奇怪:中尉屁股貼著樹幹,衝他張大了嘴,他卻啥也聽不見。四處灰煙瀰漫,他的戰術動作還算連貫。年深日久的車轍路,已凹陷成一條淺溝。一截戴尖頂帽的人鏈,沿淺溝延伸到公攤地。另一群噼啪射擊的人,沿葉片紋絲不動的樹叢,向右方折斷成L形。奧諾佳後來才知道:那是中國團第二營。他所在的營也號稱第二,是第二亞歷山大營(士官生自稱“亞歷山大人”)。該營奉命進攻L形的拐點——一處長滿旱金蓮的凍塘。林梢透出的光線,使塘面呈氯化汞的紫色。他所以想到氯化汞,是因團隊用它治傷寒。他身邊的中尉,便有一股氯化汞的氣味,乍聞像石炭酸味。中尉貼著樹幹衝他喊叫,他一時覺得奇怪——中尉幹嘛那樣拿槍?槍帶纏在手腕上,吊兒郎當地提溜著。戰場的嘈雜分了他的心,他過了一會才明白:中尉受傷了!……
“來得正好,” 左臂骨折的中尉,右掌也被射穿;不大正經地衝他笑道:“有個戴上尉肩章的……‘醜傢伙’……受傷了。”奧諾佳跑得氣喘,有些不以為然:“您將因傷榮升上尉,是嗎?中尉。”中尉知道他誤會了,身子想朝後轉,卻順著樹幹滑下去。“在後面……樹葉下面。”奧諾佳這才注意到:樹後的雪堆下,露出一具半掩的人體,戴著上尉肩章。旁邊倒臥的座騎,脊背磨得厲害,幾乎露出骨椎。奧諾佳扶起上尉,撕開急救帶包紮。上尉又黑又瘦,但並不醜。“醜傢伙”興許是他的綽號。。。。。。
這幫極具榮譽感的軍官,相互間卻愛起綽號。在奧諾佳的這個團隊,就有“雞腿”大尉,“捕手”上尉,“圈圈”中尉,“瘸子”中尉,“肚臍”少尉……小兵們見團部的紅臉大尉,啥時都能弄只雞腿,津津有味擱嘴裡啃,不禁大為驚奇:這兵荒馬亂的,大尉哪來的恁些雞腿?原來,大尉是個木雕好手,惟妙惟肖地刻了只木雞腿,吃飯時蘸了蒜醋鹽水,惡作劇地當下酒菜哩。“捕手”上尉——時常笑眯眯的……衝俘虜們喊:“給你們十分鐘,快跑!傻瓜!”但不管跑多快,沒人能逃出他的掌心。他過街時馬被打死,就用焚燒全鎮來回應。有神甫指責他殘忍;上尉笑眯眯地道:“法國大革命時,許多砍下的頭,被梭鏢尖挑著,在桌上瀝乾再示眾。我們已經很仁慈了。”上尉的笑裡面,有股說不出的刀片味。“圈圈”中尉是羅圈腿,據說在一次撤退中,他端起機槍笑道:“我們不是撤退,是換方向進攻,繞地球一圈圈,去進攻敵人後背。”“瘸子”中尉是真的腿瘸了,在溼地戰役中,腿傷被沼澤的黑水感染,落下了殘疾。可他不願去司令部做文牘工作,照樣瘸著腿衝鋒,惹得紅黨既驚詫又惱火:“瘸鬼!去你媽的!狗日的瘋子!”“肚臍”少尉是馬匹補充委員,有一次躲在馬廄裡,狂舔女軍醫的肚臍,讓人家丈夫逮住了……“咱們沒折斷紅軍的翅膀……自己的手臂倒先斷哪。”中尉說完便昏了過去,槍帶還纏在手上。“這幫頑強的傢伙!” 奧諾佳心想。
一個女醫護兵跑了過來。上尉說他傷不重,只是被震昏了;說完掏出一排子彈,梳理濃鬍子和頭髮。頭髮亂得梳不開,上尉將不頂用的“梳子”,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