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張氏申請兵營月餉、軍火費用及行館經費,李氏公事公答。閏五月二十四日,張氏電告法軍已有一輪闖港受損,以此為端,估計將有紛然雜至,據險索賠的可能。電文中,張氏希望李氏在天津與法人相約,禁止其船入口。李氏當日回電判斷形勢發展曰:“孤(拔)素勇敢,似我已允撤兵,彼當不劇動手。能否派員以此義喻之聞?” 語義雖緩,但和平解決中法矛盾的意向則十分明白。這不能不影響張佩綸的前線決策。
閏五月二十七日,即在法國人最後通牒期限將到的前一天,李鴻章電告張佩綸道:“二十八日三點鐘限期已滿,法船必大進。領事言:如不肯以船廠作押,我若攔阻,彼必開炮,則決裂;若不阻,彼亦不能先開炮,或尚可講解。望相機辦理,切勿操急。公屯馬尾非計,北船已收入旅順,斷難在海外敵鐵艦隊。”
李氏的這通電報,等於借“領事”的口,下達了“不阻”法艦入港的命令。“公屯馬尾非計”,超出個人關心,似已預見了馬尾必有一戰、必有一敗、必有一險。
張佩綸雖身近士卒,駐節馬尾,但面對失勢被動之局——一不能封鎖閩江口,二不能先發制敵,也只有空言“備戰”,實等“捱打”了。六月中旬,張氏在估計了抵抗無勝算的前景後,曾有放棄船廠,任敵暫據的撤退打算。這辦法本來得了李氏允諾,不知為何竟未實行。
在被動的相持中拖了一個多月,張佩綸也冒出了想阻河擊敵的念頭。聞訊,李鴻章於六月二十九日急電張佩綸道:“阻河動手,害及各國,切勿孟浪,須防彼先發、不發或漸移向他處。僕不以決戰為是。”
“不以決戰為是”,為李鴻章最後表態。張佩綸遂於“禍在眉睫”時放棄了一切努力。待法人進攻的炮聲響起,既炸燬了馬尾港內的中國船艦及馬尾船廠,又炸飛了李鴻章的和談夢。張佩綸的罪責裡,早已埋下了李鴻章的誘因。
張佩綸作為清流大吏,還有臨陣脫逃的汙點。炮聲一響,將士殉身,張佩綸則與船政大臣何如璋溜之大吉。張逃到距馬尾三十里的鼓山彭田鄉,何逃至距馬尾十餘里的快安。帥逃將奔,一亂百亂,馬尾的失敗由水面擴大到陸地。戰敗有罪,逃逸有罪,張佩綸自知罪大難逃,所以在馬尾海戰次日電告軍機大臣,表了一個頗為硬氣的態度:“綸罪無可逭,請即奏聞逮治。”
或許是良知復萌,李鴻章向張佩綸伸出援手……但是他改變不了張佩綸的歷史定位。惜哉!
張佩綸逝世,有人戲聯相挽曰:“三品功名丟馬尾,一生豔福仗蛾眉。”?輥?輵?訛 家國不兩全,有得有失,誰也算不清爽!
二、劉永福,一個被誇大的英雄
劉永福,黑旗軍,被流行的中國近代史教科書宣傳為愛國主義的抗法英雄。在本質屬性上確乎如此,但他們的戰績,他們對歷史程序的影響,又確乎是誇大了的。
離鄉背井,流竄境外,劉永福和他的戰士,原本都是具有叛逆色彩的造反者。與現行政權對立著,遊離著,即使逃到一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他們與帝王、與國家的敵意或疏離感,仍然是無法排遣的。
劉永福(1837—1917),祖籍廣西博白,生於廣東欽州,史書亦稱其欽州人。因自幼隨父遷居廣西上思,故又有上思人之說。本名劉建業,又名劉義,字淵亭。自幼隨叔父習武,武藝高強。父母亡故後,於二十歲參加天地會起義,率眾隸吳亞忠部,任旗頭。因以七星黑旗為大纛,且與“太平軍”有聯絡,故其部被人稱為“黑旗軍”,或“黑旗長毛”。駐軍歸順州(今廣西靖西),抗擊清政府軍。後戰況不利,率三百人跨界退入越南境內。其時,粵人何均昌佔據越南保勝。劉永福黑吃黑,取而代之。在勝保,劉氏黑旗設卡厘稅,儼然地方長官。但他的身份又是十分明確的,在境內,他是“造反者”;在境外,他是“流亡者”,如此而已。?輥?輶?訛
歷史將劉永福推向前臺,併成就了他“愛國者”的業績,是在同治十二年(1873)。此前,法國人開市越南西貢,並垂涎全越。為達目的,法人與越南賊首黃崇英勾結,欲以黃氏數萬“黃旗軍”為前驅,地毯式推進。到了同治十二年,法將安鄴率兵攻破越南河內。越南國王遣使詔諭劉永福歸誠,許以功成封爵。劉永福聞命,率黑旗軍自保勝南下,越宣黃光大嶺,繞馳河內,設伏突襲法軍,一戰而斬安鄴。在戰勝的形勢下,法越和談。議和成,越王封劉永福為三宣副提督,轄越境北部的宣光、興化、山西三省。但劉永福的根據地,仍然選在保勝。
中國的流亡者做了越南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