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便上了船筏,左箭營、右箭營在兩岸護行,一路看下去,兩岸果然都是膏腴之地!烏愛農一路指著道:“此皆上等田畝,所費人力省而所產多,一畝可得二三石。數里之外,離河較遠者,有中田,至其夾于山石沙丘間者,則為下田。”
這時已經入秋,若種冬小麥,現在也可以開始忙了,然而但見兩岸農田上渺無人跡,張邁問道:“怎麼沒人勞作,是你們把人都趕走了麼?”
烏愛農忙道:“不是。那些人或許已死,或許正在大將軍的奴營之中。”
張邁一奇,問道:“奴營?”
“是。”烏愛農道:“這張掖河沿岸上等良田,本來是我漢家所開,自回紇人來後就都被他們佔了,或者闢為牧場,或由其族中能種植者耕種,或者自選農奴耕種,得為他們選中者,皆親回紇者,倒是我漢家百姓,全部被趕到偏僻荒蕪之地去了。狄銀西犯與大將軍作戰,已帶走了許多人丁,其後老朽揭竿而起,凡親回紇者,或殺或逐,是以大將軍如今見不著人。”
張邁道:“這麼說來,如今這沿岸良田已盡成無主之地了?”
烏愛農道:“正是。”
張邁又問:“這些良田,是否都有造冊?”
烏愛農道:“這是甘州最大的餘糧產地,自然一畝一分,都造冊在檔,張掖易主時,老朽已經盡數收取了。”
古代生產力低下,下等田所產經常只夠農戶餬口,中等田才小有盈餘,必須靠著用人力少而所產多的上等田,才是產生“餘糧”的最重要來源。因此統治者對上等田最為重視。張邁在疏勒是開過荒,種過田的,所以也明白這個道理。
烏思禮當下就在木筏上跪下獻策道:“大將軍,若我軍將士能不顧勞苦,就地屯田,一冬所種,來春可得糧草百萬石,此大將軍雄視河西之資也!”
張邁笑道:“我自己也是種過田的,辭什麼勞苦。”
烏愛農大喜道:“若是如此……”
張邁卻已經搖頭道:“不過我不能就在這裡屯田啊,我還另有要事,張掖河沿岸的這片良田,必須另外找人來種。”
烏思禮微為失望,張邁已道:“此田本來是我大唐所有,被回紇人竊據,如今物歸原主,自然便當盡數闢為公田。思禮,我說,你給我擬授田令。”烏思禮忙應道:“是。”取出筆墨紙硯以及小几,就在木筏上待命。
張邁道:“從明日開始曉諭甘州全境:所有男子,十八歲以上,四十歲以下,即可到甘州城門登記造冊,凡能為唐言、姓唐姓、取唐名者,便有機會得到這張掖河畔的上等良田耕種,得授田畝若干,每年收取稅賦若干,其餘歸其養家。”對烏愛農道:“挑選授田者的身體、家庭標準,我會讓薛複製定。至於應納稅賦比例,你可與慕容老將軍參詳琢磨,當使得到授田之農夫不至過重,而使國家稅賦得以確保。”
烏愛農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心道:“這不是唐朝賴以開創盛世的授田之舉麼?”大喜之餘,歡呼道:“大將軍英明,大將軍英明!如此一來,則是寓搜隱戶於授田之中了。”
張邁一笑,道:“這也不算什麼英明,前人應該已經做過類似的事情了,咱們不過是師法先賢罷了。”
便在這時,有快馬馳至河邊,揚動旗號,一艘小木筏蕩了過來,信使在筏上跪稟:“涼州折逋氏,似有異動!”
第一一九章 定涼計
唐軍給甘州肅州帶來的,不止是軍隊,秩序也在不知不覺間進入。
先行的河西五都尉做的是開路的工作,而張邁一旦到達,許多的工作不待吩咐便已經在進行。
工事部隊在進入甘州之後馬上散至各地,按照張家所獻的河西圖譜,選取重要據點佔據,險要處立砦,交通要道立關,河流攔道則立渡口,山石攔道則開路。幹這些活計的勞動力則都是戰爭的奴隸。
與之隨行的是一百隊精銳步騎,或以火為單位,或以隊為單位,或以營為單位,以雷霆手段清剿境內影響治安的力量包括強盜以及所有顯露出不服從的部落、村莊。賊窟中強健的男人被集中了起來,合適衝鋒的成了陣前卒,合適勞作的成了奴隸,女人則被分散了,孩子被帶到後方,由軍人家庭收養。
並不是所有的無主土地都像張掖河邊的上等良田一樣,用來招誘甘州的新民,甘肅二州那些回紇貴族的土地都已經被沒收,成為了屯田農場,數萬戰奴被整編了起來在這些地方勞作,在未來的一二年間,這些農場所產的餘糧也將成為重要的軍資。當然,在這個秋天,人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