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華打了個冷戰,下意識貼到永道身後。
他沉住氣,拉起她的手暖了暖,感受到彼此手心裡的汗,他們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走了進去。
工作人員按著證明上的資訊尋找位置,開啟鐵櫃,拉出了抽屜裡的鐵架。普華始終站在考後的地方,當覆著面部的白單即將掀起時,她把臉貼到永道背上閉起眼睛。
“好了,過來吧!”
工作人員把單子遞給永道,他轉過身,擋住眼前的景象,又跟她確認了一次。
“真的要看嗎?”
普華捂住嘴,低下頭沉默著,最後鼓足勇氣,從他身後緩緩走了出來。
平架上躺著一具失去生命的軀體,近些,還能看到車禍留在上面的痕跡。暗褐色的血在衣服上斑斑駁駁,搶救的創口只經過了簡單的縫合,燈光下整張臉泛青,扭曲,和她印象中的父親完全是兩個人。
她不清楚是什麼支撐著自己,竟然能伸出手扶在架子上,一點點去接近那隻露在外面的手。
爸爸在廠裡幹了一輩子技術,雙手上終年是大大小小的傷,虎口的地方有一道很深的疤,她是不會認錯的。翻過那隻冰冷僵硬的手,她蹲下來尋找上面的紋路。終於,在手指的縫隙間摸到熟悉的粗趼,和那條工具留下的疤痕。
身子一下沒了重心,普華癱坐在地上,靠在鋼鐵的支架上,好像靈魂都被抽走了。
永道蹲下身,小心扶著她,“我們出去吧,好嗎?”
她毫無反應,也站不起來,只是拉著那隻手不放。
“普華……”他拍著她的臉,抱她起來,讓她靠在身上。
她依然像入定一樣,癱軟成一團,不停地發抖。
工作人員上來關櫃子,她才突然回過神,撲上去拉住鐵架的邊緣,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爸!”
然後順著冰冷的扶手,摔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
普華的世界分崩離析,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家,為什麼很多人都在床邊,關切的叫著她的名字。
疲倦和疼痛以外,她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出來,不苦也不鬧,坐在床上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