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恢復的差不多了,終於抬眼看我,卻在看了我之後,又別開視線。他不自在地併攏腿,想擋住那個地方,諾道:“對不起,我……弄髒你……”
我說:“沒關係呀,我也弄疼你了。”
他不自覺地撫住胸口,大概是回想起窒息的感覺很難受吧。可他卻低著頭對我說:“不疼。”
撒謊的孩子。我心想。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們走吧,我正想去問問美人師父倒底是怎麼回事呢。”說著我理好衣服跳下床。
他沒動。待我什麼都整理好了才說:“你先去吧……我收拾一下。”
“那我走嘍。”輕快地走出屋子,我卻又在半途折回來。提輕功上了房頂,我悄悄移開瓦片看屋裡的情況。
月秀還是沒動。他趴臥在床上,把臉埋在胳膊裡。
他在想什麼?為什麼不動?身體難受嗎?聽他心脈跳動正常應該沒受什麼傷,可他吐血卻是真的,不會我任性得把他玩壞了吧?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不早一點……為什麼不殺了我……”
他在說什麼?什麼早一點?
“……不能,我不能……對不起……夕……”
天生的急燥性子使我聽不下去了,我又飛下屋頂,竄到他面前。他驚愕地看著我,忘了擦臉上的淚痕。
“你剛才說的我都聽到了,你說什麼對不起?什麼不能?”
他又別過眼去,“沒什麼。”
“別騙我!”我上前一步又壓上他,強迫他正視我。“告訴我,秀秀。我愛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準對我隱瞞!”
他的眼圈又紅起來,卻強自剋制著,“我……對不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為什麼?”
“……我已經成親了。”
他的話讓我的大腦有一瞬間空白。我張了張嘴,說:“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我已經成親了……半年前辦的大禮……那時我以為你死了……”
“……你跟我走!我不准你回去!”
“可她懷了孩子……對不起,我不能丟下她……我不能……讓那個孩子跟我一樣……”
風往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月秀,祝你幸福。”
無論是誰都會範錯,神也好,人也好。神錯在創造了人,人錯在遺忘了自己是被創造的。
朱君止下山了。桐魁來找他,說教裡有些不太平。他說這話時我正巧跑來找朱君止,想叫他陪我去京城一趟。桐魁見我先是一愣,然後神情不自然道:“給夫人請安。”
朱君止也看出他的窘狀。笑著叫他先退下。
他先很斯文地踱方步到我跟前,然後猛地把我抱起,使輕功飛到院子裡,狠狠轉了N多個圈,直圈得我頭暈眼花,尖聲大叫著要掐死他。
“娘子,我的好娘子。你終於來找我了。為夫可想死你!”
我狠命捶他,“我看你是想要我死!”
他又狠命親我,把舌頭伸到我嘴裡狠命地絞,在被我咬了N多下才放過我道:“要死我們也死一塊兒,我已經叫人訂做兩人一起睡的館材了,死了我們就一起躺在裡面,做對鬼夫妻。”
我恨不得拿錘子敲他腦袋,“死BT你長的豬腦子啊?人都想怎麼活,就你想怎麼死!”
他笑得更BT說:“旁人想活是旁人的事。反正我要跟娘子在一起,娘子生我就生,娘子死我就死。而且啊,那館材只能裝兩個人。管他月秀小妖怪的,一個都進不去!”
聽他前半句話時,我扁了嘴,鼻子酸得就要哭出來,可聽到後半句時又想笑,笑著笑著又笑出眼淚。
我窩在他懷裡,把鼻涕往他的衣服上蹭。“朱君止你叫我怎麼辦?我現在只有你了,可你和……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你?”
他半點也沒猶豫,直道:“娘子當然該信我!為夫本也和那個人沒什麼的。要不是因為追查娘子的下落,為夫還根本碰不到他。說來可有趣的緊,那人是借屍還魂的。娘子該知道我有個叫言秋玉的老相好吧?他那副身子就是言秋玉的。當時我一見他還以為見鬼了,立馬嚇得人事不省,然後就被那人佔了便宜,作了點對不起娘子的事兒。不過為夫早已把他趕得遠遠的了,娘子再要覺得不喜,殺了他也行啊。”
是嗎?真的如此輕鬆?朱君止呵,朱君止。那人要真像你說的一點都不值得在乎,依你的性子可還會留著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