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凌虐痛感的人,是真正豁出自己,無所保留的人,我怎麼捨得……她再也沒有結過婚。
野菜
春來的一大快事,是食野菜。農業社會時,還有采摘的樂趣:婦女平日皆是拘於一室,雜事拖累,甚少戶外活動,開春之際,頭面收拾整齊,出去踏青、掃墓、採野菜,都是閨閣生活中僅有的發光時刻。這個盛景,在周作人筆下有,看老先生的日記,上墳日誌裡,多記花木事。“山野間無花木可取,婦孺們多采摘紫雲英,小孩做花球,鮮紅可玩,婦人們則拿它的嫩莖做菜。”紫雲英是一種低賤的野菜,江浙的叫法是“紅花郎”,鄉人不屑食用,常常踩了它的莖葉做肥料,花開時頗可觀,如一片錦繡地毯。浙東的做法是用醃菜老滷煮,味道據說如鮮嫩的豌豆苗。
紫雲英我沒有吃過,豌豆苗倒是常常吃的。這個“豌”字我們這裡讀“AN”的音。我奶奶是揚州江都人,嗜好這一口。初春的時候常常炒來吃,在飯店裡它的學名叫豆苗,油鹽爆炒即可盛盤上桌,鮮綠可愛,滿目春色。梁實秋喜歡吃芙蓉雞片,起鍋時配兩根豌豆苗,有配色和調味之妙用,似不是我們南方人的吃法。又有人說豌豆苗是《詩經》裡的“薇”,《采薇》大家都是記得的,“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