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礙她對於對方的認知,他對於塞拉菲娜而言絕對意味特殊。
卻沒想過他特殊得能夠讓她如此哀悼。
“在回來之後,諾堤先生曾經叮囑過我要留意妳的情緒。我一直以為是他過慮。現在看來,或許是我太粗心。”極夜深呼吸幾口,塞拉菲娜。多拉蒂隱藏情緒的功夫比她想像中做得更好。“別說這不關我的事,妳是我的契約者,我們之間的協議一天還未完成,我便需要一個完好的塞拉菲娜。多拉蒂為我找到‘那個人’,正如妳也需要我為妳做那件事。”
塞拉菲娜的回應卻再次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妳的通用語真的進步了很多。”
極夜怒極反笑,“妳想說的便只有這個?妳不怕我把這包東西告訴他們?別忘了,協議內容我要保密,這個卻不在契約之內。”
“隨便妳,那是妳的選擇,不是我的。”塞拉菲娜把煙包拋向空中再接著,“正如這也是我的選擇而不是妳的──”
回答她的是重重的摔門聲。
金髮的女孩穿好衣服,甚至把頭髮都重新梳理好一遍,又束成了低馬尾辮。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潤膚*氣,她看向鏡中的自己,左眼已由湖水靛漸漸轉化成冰山一般的藍,右眼裡的綠色也開始被侵蝕。
從中心裡開始緩緩朽壞的一棵枯樹。
有些時候,她也想這個女孩死在山谷裡面。
這天午後,娜達。勃勒提勞的家裡來了兩個客人。
“妳太客氣了,勃勒提勞夫人。”自稱塞拉菲娜的金髮女孩揚起頭,朝她泛出一個柔和的微笑。“真的不需要如此殷勤,不是說過了嗎?我們跟古布亞是朋友。沒帶禮物上門已經很失禮了。”
“沒關係,我家好多年沒來過客人了。買回來的好茶都沒能喝,多浪費。”啡發藍眼的婦人笑眯眯地坐在兩人對面,眼睛在他們臉上巡過一圈,又問了一句,“不好意思,妳說過你們來自……?”
“我故鄉在康底亞鎮,離芬裡很近。”塞拉菲娜撫了撫身邊人的上臂,“他出身自奧法斯鎮,所以不太會說北方話。我有個叔叔在極地當獵戶,知道我們新婚,便邀請我們過來,說是冬季裡特別容易看到天堂之光。妳知道的,要是新婚夫婦看見了神光,婚姻必會圓滿一生。”
娜達有點詫異,“你們成家得很早呢。”
“我丈夫家裡有點小生意,所以長輩們希望他儘快結婚繼承家業。”塞拉菲娜轉過頭,對上身邊人湛藍色的雙眸。“再過兩週我們便要回去奧法斯了,到時候你就沒有那麼多時間陪我了吧,親愛的?”
她說出最後那個稱呼時刻意把尾音上揚,聽上去調皮得好像只是一個玩笑,彷彿她並不真的想叫他“親愛的”。饒是如此,她低低的聲線仍然縈迴在路迦。諾堤的耳邊,似是某種琴類的絃音,啞得竟有幾分撩人。
他微微垂過睫來看她,眸裡閃爍著星辰一般的光芒,唇角輕勾起來,笑容一點都不張揚,卻足以讓旁人覺出他的幸福。塞拉菲娜知道他正在表現出一個新婚男子看向妻子時的驚豔與溫柔,她也很清楚這不過是一場戲,卻不能避免地陷落於對方的眸光之中。那雙眼睛真的比極光更漂亮。
耳廓上一熱,是路迦以指尖把她頰邊的碎髮挽回耳後。塞拉菲娜顫了顫,本以為他會放下手去,豈料少年彷彿看不見她的不適,更進一步以指側搔了搔耳朵尖,動作隨性得好像在逗一頭小貓。
她咬著了唇角。
──還沒好嗎?
路迦又掃了掃她的頰側,又轉而撈起她的手,放在唇邊一印。
──還沒有訊息。
“真是恩愛。”娜達。勃勒提勞展唇一笑,“不過我能理解。當年我跟丈夫剛結婚的時候也是這樣半刻都不願分離。”
塞拉菲娜似乎來了談興,順勢把目光從路迦的雙眸轉開。“哦,是這樣的嗎?我還沒聽古布亞說過呢。勃勒提勞先生現在……”
“很多年之前就過世了。肺炎。”像是茶泡得太久時泛起苦澀,婦人的笑容也變了味道,“古布亞是遺腹子。這大概是為什麼他不太願意提及。”
“我很抱歉。”塞拉菲娜蹙起眉,似乎為自己的失言而懊悔,“勃勒提勞先生必定在女神懷裡安息。在大陸上至少還有兩個記住他的人,他一定很幸福。”
娜達擺了擺手,“別介意,那已經是多年之前的往事。”
“是了,請問古布亞什麼時候回來?”路迦突然開口,“今天過來,是想要在臨走之前邀請他一同吃頓晚飯。此後一別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