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宮預備獻的才藝也要早早報上來。”
“是,各宮娘娘的才藝明日就會呈給娘娘。但,剛尚宮局來說,此次的中秋獻藝要額外多加一出,至於是哪出,卻又不肯說,只說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
蒹葭仍是淡然地翻閱冊子:
“那就把這預留的一出排到最後。”
“娘娘,您準備了什麼才藝?”千湄終是忍不住問道,眼見其他各宮娘娘早迫不及待的開始準備,惟獨娘娘卻似乎是壓根沒有預備要獻藝。
“本宮嗓子壞了,身子也大不如以前,要獻舞恐怕也不能了,倒不如,把這機會讓給其他娘娘吧。”
“但,娘娘可以吹蕭啊,娘娘吹的蕭可比汝嫣小姐都好呢。”千湄絮絮地說。
“你呀,又說了不該說的。”蒹葭溫婉地一笑,“好了,這些冊子本宮審過了,分發給各局吧。今日晚膳不必多傳,照著昨日的就好。”
“娘娘,您再用這麼少,身子怎麼好得快呢?您總該為將來打算一下,難道就這樣在這宮裡過一輩子?”
“那本宮該怎樣過呢?”蒹葭將冊子疊好,若有所思地隨口問道。
“如果娘娘不在意聖寵,總得為自個留條後路,這宮裡,娘娘唯有懷得帝嗣,以後,哪怕沒有聖寵,都能安然終老。”千涓低聲說出這句話,這種話,若擱到以前,再怎樣,她都不會說的。“對了,太后在儷景行宮還好麼?眼見著中秋到了,這次司膳司新制的月餅,著人送一盒過去。”
月餅是司膳司今年特意用碾細的茶粉製作而成,早先曾送了一隻給她試用,味道倒是不錯的。
可這些月餅顯見是不會顧及到宮外的,至多宮裡除皇上外,品級高的娘娘會各發一些。
“娘娘,這些自有尚食局操心,您又何必費這個神呢?”千湄嘟嘴,道。
“這宮裡,那個地方不是看著風向辦事,儷景行宮廢落多年,太后在那,終究比不得宮裡,你且照本宮呀咐去做,也算是盡了份心。”
“唉,您的心吶,都盡在不該盡的地方了。”千湄如今和蒹葭說話,也不避諱,直截了當地說出口,事實也是如此,“這些奴婢會吩咐宮人去做,但,奴碑剛剛說的話,還請娘娘也費心想一下才好。”
蒹葭的笑意卻有些凝在唇邊,孩子?或許,零慰藉罷。她是該要一個陔子,這樣,在這寂寥的宮裡,也是種慰藉罷。
可,要個孩子,豈是她想要,就會有的呢?
從前,西陵夙翻她的牌不過是演戲的需要。
如今,西陵夙更是根本不會翻她的牌。
徐徐起身,殿外,夕陽如血,這一晚,西陵夙翻了胥貴姬的牌子,晚膳後,蘭陵宮,卻是來了一位稀客,說是稀客,是她從來沒有來過蘭陵宮,也沒有向其他諸妃一樣,彼此間會有所走動。自她解了禁足後,每日都待在自個的宮裡,並不出去,而西陵夙除了例行翻過一次牌以外,似乎也將她忘在了腦後。
她,就是範挽,範容華,唯一一個,侍寢後沒有晉位的嬪妃。
她進殿的時候,蒹葭剛沐浴完畢,著了寬大的紗袍,長裙逶邐地拖延在玉石地上,出塵脫俗……
【七個代寢夜】vip…06
範挽望著這樣的蒹葭稍稍有些出神,不過數月未見,這位曾經教導過她的司寢卻是變得太不同了。
說不出這不同的地方在哪裡,人還是那個人,妝容甚至也沒有因貴為夫人而有所變化,但,看上去,就是不再一樣,若她是男子,或許也會為這樣的女子動心,淡淡的燭光灑在蒹葭的身上,讓人覺得淡然、美好。
可,如今呢?
即便這樣美好,也不過盛寵了數月,被皇上明著推到風口浪尖的位置後,隨著一切波動看似塵埃落定.終究是被冷落了。
“嬪妾參見夫人。”也是這數月,她和蒹葭的身份,卻是涇渭分明,直到現在,她仍需要向蒹葭行禮請安,源於,再怎樣,名義上,蒹葭是後宮最尊貴的女子。
“快起來。”蒹葭起身,親手扶住範挽。
那一晚的研習吹簫,其後導致的種種,即便,她曾竭力去保範挽,卻依然未能轉圜什麼,只讓範挽,被禁足了三月,而這三月,恰恰是新選嬪妃進宮,得聖寵的契機。
雖然範挽的禁足,和她沒有直接關係,可,她的心底,終究是不好受的。
什麼時候,她的心能變得硬一些,或許才更適合這宮闈的生活。
“謝娘娘。”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