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不再在意任何事。
正當黃封打算一指點下時,朱靖蹲了下來。竟赤手在地面的土石堆中挖掘。林文強大驚,以為朱靖神智因為傷痛而瘋狂了,“王爺,請住手,您會受傷的。”
朱靖聽而不聞,只是往下挖掘,黃封咬咬牙,正欲一指點下,便聽到韓晚樓的驚叫,“靖哥,你挖到的是什麼東西啊。”
眾人定睛看去,果然,在朱靖泥沙滿布的手上,握著另一個人的手。這人手掌的另一端被埋在石堆下,即使僵硬冰冷,也看得出這隻蒲扇大手,並不是他們所期待戴著手套的那個人。
“是海無極吧。”朱靖輕嘆一聲,完美的唇線弧度抿緊,“先把他挖出來。”
挖沒有兩下,又挖到司馬儔的屍身。兩個人四周的地面都流滿鮮血,已經幹凅,顯然是已經死去很久。眾人嘆息,看來最後一絲希望已經失去,侯宮主是不可能有活著的機會了。
雖然還沒有全部挖出,壓在他們身上的石塊和泥沙實在太多。但柳清泉總覺得他們的姿勢怪異,好像是為了保護什麼。兩人並列著拱著身軀,即使已死去也未頹倒。
他靈機一閃,眼睛閃亮起來。“大家小心些,侯宮主可能就在他們身下。”
朱靖一震,打了手勢。眾人熬了那麼久,終於有了一絲希望,自然振作精神,加緊挖掘。隨著石塊的移開,現出了司馬儔和海無極完整的屍身。
朱靖小心翼翼的將他們移開,果然見到侯雪城蒼白的臉孔露了出來,竟是被他們保護在身下。兩個人那樣緊密的護持住他,為了主人犧牲了自己的性命。
他大喜,連忙將侯雪城緊抱在懷裡,顫抖的雙手試探他的鼻息,竟然尚有遊然一絲。他重重的籲出一口濁氣,全身已經被冷汗沁透。大喝:“拿水來!”眾人拿了水,他慢慢將水喂懷中的人喝下。“小師叔……,小師叔,你還好嗎?”
不知道是回應了他的呼喚,還是清水喚回了他的神智,侯雪城緩緩睜開雙目。完全沒有焦距的眼睛微微開啟,又隨即合攏。朱靖高興的眼淚幾乎流了出來。黃封在身邊指揮眾人搬著雙衛的屍身退出洞|穴,“王爺,快帶師叔祖離開,這裡快倒塌了。”
落石和泥沙已經不斷的落下,先是小石塊,然後落下的石塊慢慢變大。朱靖抱著侯雪城,等眾人都退離了,才離開石窟。他前足一出洞口,石窟便發出巨響,隨著沖天的塵土瀰漫,甚至地面都震動起來,這些天眾人合力挖開的洞|穴已經再次被填滿。
在戰馬的嘶鳴和眾人的驚呼中,朱靖抱著懷中的人,萬分感懷的看著填滿的石窟,那是海無極與司馬儔兩個人在天之靈暗中加護,讓自己救出主人吧,不然豈會如此湊巧。
懷中的男子氣息越見微弱,朱靖一驚,連忙傳喚隨軍醫官前來診傷。那名大夫按著侯雪城的脈搏皺眉,“回王爺,小人雖擅長治跌打損傷,但這名公子的傷勢著實嚴重,怕非小人能力所及。”
朱靖一顫,緊緊盯著侯雪城的睡容。“那要如何救他性命?你若救活他,我可允了你任何賞賜。”他雖強自鎮定,但仍然掩不住面目青白。但那名大夫只是搖首,歉然不語。
韓晚樓忽然湊了過來,“靖哥,你逼他有什麼用呢?侯公子傷勢嚴重,這小醫官能有多大能耐?我看要宮裡的御醫才有辦法醫治這樣的傷,你我府中都有皇上賜的上好人藥物,該以快馬帶他回京醫治才是正理。”
朱靖忍不住遲疑。“他的身體,受的住那樣的舟車勞頓嗎?”
韓晚樓溫柔的替侯雪城擦乾淨臉上的泥沙,命令大夫替他清洗包紮傷勢,道:“惟今之計,也只有如此了,稍後我命人準備馬車,你們即刻動身吧。”
朱靖點頭,等一切整理完畢,小心的抱起侯雪城上車。他找來林文強,吩咐道:“你師叔祖性命垂危,事不宜遲,立即派快馬通派各個驛站準備快馬候著,我日夜兼程,每到一處就換馬,要他們不要誤了事。”
他頓了一下,“這裡就拜託你了,受傷的弟兄麻煩你多加看護,並另外派人將雙衛的遺體送到我王府中,你師叔祖會想看看吧。”
吩咐完其他瑣事,他命令車伕起駕,馬車在眾人的目送下絕塵而去。
朱靖日夜兼程的趕路,緊抱著侯雪城,每次量他的脈搏都越見微弱。懷中的人身子越來越冰冷。偶爾醒來,也是神智不清。他心中絞痛,一滴眼淚落在侯雪城的臉上。
侯雪城微有所感,睜開眼睛。經過這幾日的折磨,他的臉容日漸憔悴,但目中仍是冷冷淡淡的神情。他默默的看著他,像是在研究什麼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