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療和精油按摩。
三、四樓的病人病情較輕微,所以來來去去,都不是長期住客;六、七樓則加有鐵窗和特殊裝置,門禁森嚴,每兩個病房還增設-名男護士看顧,專為有自殺、暴力傾向的病患服務,鄭雅青就住在七樓。
代代住在五樓,這個樓層的病人只要有人陪伴,就可以在四處走動,自然也能到一、二樓使用各種設施,只不過住進這裡近一年,代代從未走出過自己的房間。
“我們請過特別護士,但醫生建議我們不要,他說,從中央監控系統中可以看出,房問裡面多一個人,代代會持續緊張,最嚴重的一次,她整整七十二個小時都沒闔眼入睡。”寇磊解釋。
對於心愛女人的疼惜與不捨,他很有經驗,在Steve平板臉上,他看見和自己相同的驚惶。
記得當他聽見呆呆說蠢蠢死掉時,他的心和他一般,無法平靜。
“我陪伴代代時,她情況會好一點,我想畢竟是雙胞胎,我們的心靈能相通的。所以白天我都會在這裡陪她,可是晚上……”她很委屈地偷眼望寇磊。
“不準癟嘴,一個呆呆睡不著已經夠悲慘,我不想照顧兩隻熊貓。”他一口氣否決淳淳的肖想。
“往好的地方想,至少她現在不用天天靠點滴維持生命,她能吃披薩,而且她最喜歡……”
“夏威夷口味。”Steve介面。
“你怎麼知道?”淳淳嚇一大跳。
何止知道,他還曉得她專挑上面的鳳梨,把一個披薩挖得坑坑洞洞。
言談問,三人定到一個房間面前。“到了,代代在裡面,你要有心理準備,她……”
“她不一樣了?放心,有一天她會和你一樣健康。”
他的自信無緣由,但他確信愛他的那個女孩會再度回來,為了他的愛。
門開啟,白色的房問、白色的傢俱和白色的天使,Steve心心念唸的女孩憑窗而坐,天空很藍,藍藍的天空照映不進她美麗的眸子,她豐富的眼神不見,只餘下空洞和貧乏。
她的手在膝間相疊,鑽石手煉套在枯瘦腕間,顯現不出燦爛奪眼;她胸前有一個金髮娃娃,貼著她的胸,坐在她的腿上。
他走向前,白色天使安靜得仿彿不存在。
“代代,我來了。”
他的手落在她長髮披掛的肩上,她縮了縮,沒回頭看,直覺把自己縮排牆角邊緣。
“忘記我了?你總是忘記……要不要看我一眼,或許只要一眼,你就會把我記起。”
對於他的話,她沒反應,她低頭,環住赤裸腳踝,身體微微發顫。
“你的意思是拒絕?你居然拒絕看我……”
如同他當年拒絕把她留在身邊,他體驗到她的傷心欲絕。
退後幾步,他理解淳淳說的話,的確,她不再是他認識的代代。
他坐在落地窗左側、離她最遠的地方,望向天空,他想,當代代看上面時,心裡想什麼?
Steve無語,室內落入一片寂靜,這十個月,她都在相同的寧靜中度過?
愛講話的代代怎能忍受這樣的無聊?怎能不吵人帶她出門逛逛?心在扭絞翻覆,對她的愛在胸膛壓縮,悶痛隱隱……
他不再靠近,危機解除,她微微抬起頭,再度仰臉望向窗外天空。
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他們在寬寬的落地窗兩邊分立,兩雙沒有交集的眼睛落在同一片雲層,沒人知曉他們的心思是否相同。
時間分秒過去,他們維持相同的姿勢不變動。
中午,送飯的護士進門,她在遠遠的門側輕輕對代代說:“你一定要吃點東西哦!不然下午醫生又要來幫你打點滴。”
是叮嚀不是威脅,她的溫柔像怕驚嚇代代般。
護士出門,五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十五分鐘過去……在Steve開始擔心披薩要變冷的同時,代代站起身,她低頭,不看往他的方向,把懷裡的娃娃輕輕放在床上,拉過棉被蓋好,然後才走向桌邊披薩。
拿起塑膠刀子,她開始挑挖鳳梨,很有秩序性地,她挖光第一個八分之一塊披薩上的鳳梨,然後她挑出第二塊八分之一的金黃鳳梨。
Steve走到她身邊,沒說話,對著她攤開掌心。
代代停下挖鳳梨動作,偏頭……塑膠刀子在空中停住,緩緩地,頭抬高一吋、再一吋,當兩人的眼光即將接觸時,她放棄了,垂頭,視線落在手中的刀子上面。
久久,鏡頭停格,當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