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3 / 4)

實施行動。由於有了前兩天的觀察,我心裡有底,瞬間就撕破了他們的偽裝。這麼一來,店裡的秩序好多了。老婆對我做的工作很滿意,便由著我半躺著蹺起二郎腿喝茶看小說。這樣的悠閒是我沒料到的,所以心寬體胖,我很快長出了肚腩有了贅肉,冒出了小老闆的跡象。老婆便發牢騷,憑什麼你可以當著老闆而我卻要累死累活地忙?於是有一天,我從學校請了兩個勤工儉學的漂亮女生來刷盤子洗碗,讓老婆化了淡妝捧著瓜子當老闆娘。

這天中午很熱鬧,生意火得一塌糊塗。我正沉浸在一部小說的情節裡呢,老婆用在數錢的胳膊捅了我一下,說,又有蹭白食的了。我眯起近視眼,很快就找到老婆示意的目標。這次有所不同,是個長相很清秀的男孩,估計他的性格應該是靦腆的,一招一式都顯出初出道的稚嫩。他觀察形勢的時候頭隨著眼動,有些食不知味,很是犯怯。這是大忌。趁著一股人正多呢,他手腳有些不利索地丟了碗筷便往門口擠。這樣的演技差得要命,所以老婆怒目圓睜,露出一副女屠戶的架勢要擼袖子上去揪他。我制止了老婆的魯莽,示意老婆看形勢。那兩個平時不知辛苦不計工錢的漂亮女學生在打掩護呢,一個反常地慢騰騰地收拾著碗筷,一個大聲嚷嚷著安排新進來的幾個學生落座。

這小子為什麼蹭白食呢,看樣子他不像以前那些油賴之徒。他的衣飾簡單樸實,透著股土氣和寒酸。他家境貧寒?還是因為意外而手頭拮据?我不敢確定,但我能確定的是他的自尊肯定像他的臉皮一樣薄,吹陣風就能破成滿地碎片。

幹活的兩個女學生我是知道的,學習優中選優,家境差中選差。能讓她倆這麼努力幫忙的學生,應該不會差。不知老婆是發善心還是忘了有此事,一直和我有意無意地步調一致,好像成心忽視著這場拙劣的演出。

久了,那個男孩還來,雖不是天天,但稱得上經常。我樂得在無聊的生活外頭有點事可想,便不自覺地更留心觀察起他來。他的演技有進步,再走時已經可以不慌不忙甚至記得撕段紙巾掩飾了。我在心裡樂,為他的進步而欣慰。但我一直沒拆穿他,是因為他清秀的外表還是因為他偶爾也會掏錢買單?我不知道,反正看著他和店裡的兩個女學生越來越顯示出大學生自信的神韻時,我反倒莫名地高興起來。也許,是我想到了自己的過去吧。

有一晚一大幫學生聚到了我的店裡。那晚他們喝了不少酒,聽談話才知道他們要畢業了。夜深人靜時,他們大都醉了,抱頭痛哭。那個男孩也在裡面。他還是很靦腆的模樣,但臉上的紅暈已經不是羞澀而是酒暈了。

結賬的時候我突然說,你們照顧了我幾年的生意了,這頓酒算我請你們的。一幫人靜了一下,鬨然叫起好來。老婆擰了我一下,我沒改口,我想我能做一次主。可那男孩手和頭不協調地搖晃著走了過來,掏出一把零碎的票子,說,不,這頓酒說好我請的。

他們走了,男孩走在最後。稍低著頭出了門後,我看見他停了停,挺直了背,一副如釋重負的坦然。我知道他怎麼想的,演出,終於結束了。

進門之後,飛一臉都是與年齡不相符的滄桑,還有比臉更滄桑的語言和腔調。飛習慣性地用眼睛的餘光打量環境,那門比當年他走的時候更闊氣了,帶著明顯的時代烙印,不勝奢華。飛記得自己在異鄉的風雪中空著肚子仰天發過誓,說自己就是餓死在外面也絕不再踏進這道門一步。可現在,飛還是違背了誓言,回來了。

那年飛十五,父親認為飛已經大了,便跟飛進行了一場成人似的談話。父親有三個孩子,飛是老二,上面哥哥下面妹妹。外人都說父親的三個孩子只有一個是親生的,至於哪一個是親生的,人們的傳說比較模糊,父親也從未說過。儘管挨父親的打最多,但飛一直堅定自己是父親親生的,因為無論是外人還是飛自己,都覺得兄妹三人中跟父親長得最像的是飛。可父親的談話讓飛茫然了。父親給飛一些錢和一張發黃的紙條。父親說他不能這麼自私,一直霸佔著人家的孩子。父親的意思是飛自己去找親生父母。看著那張只寫著吾兒名飛的紙條,飛簡直憤怒了,人海茫茫,找父母哪有那麼容易?可面對堅決關實的那扇雕花大門,飛無路可選。

飛是被請回來的,所以飛帶著一身火焰。可一進那道門,飛就覺得自己的火焰一點一點熄了,代之而來的是波浪般洶湧的回憶。豐衣足食的童年,前呼後擁的少年,那時飛何曾留意過那扇代表榮辱的門呢。是父親讓人請飛回來的,父親已經是個聲名遠揚的大善人了。對一直尋找不到結果的兒子,大善人當然不會不管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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