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手,幾乎已經到了非使用不可的地步。
與此同時,大批的後備軍被從各處城牆調往城西,加入戰鬥。
周瑾自知不通兵事,尤其是在那次擅自令民壯出城的慘敗之後,很少再對如何用兵多加置喙。而縣令雷覺民亦是對城防工作忽冷忽熱,漠不關心。但卻有一個人提出了不同意見,令所有人大吃一驚。
由於清兵強攻高陽,攻勢極為猛烈,高陽軍大有招架不住的態勢。坐鎮城中的孫承宗令二子孫鉁集結所有家丁,又出錢在城中另募丁壯,湊齊500之數,一併交與典史魯之藩統一調配。
於是一向善計的孫鉁便被臨時抓差成了這一隊丁壯的指揮者,這個不同的意見正是孫鉁提出的。
“魯典史,鄭將軍,孫鉁認為韃子強攻城西與城北,不過是為城南的主攻吸引我高陽軍火力。我們將主要力量投放於西城,恐怕不妥,畢竟南城沒有進行過改造……”
孫鉁向來謹言慎行,但那是獨善其身,如今高陽危如累卵,不論當講的還是不當講的,只要對高陽有益,他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鄭西堯屬於客軍主將署理高陽軍務,而典史魯之藩在兵士上又的確有些見地,因此絕大多數情形之下,他都對魯之藩的意見表示擁護,這一次也不例外。但由於自己的身份尷尬,他又不好對孫鉁的說法第一個提出反對。
魯之藩自然不認同孫鉁的說辭,西城戰鬥之慘烈絕不是佯攻,城下層層疊疊堆積的屍體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真韃子。正因為這種慘烈才轉變了他先前城西僅是佯攻的看法。而孫鉁並沒有參與西城之戰,想當然的認為南城才是主攻也並不奇怪。
“二公子,兵事決策在獨斷而不賴眾謀,之藩主意已定,勿須多言!”
西城戰事越發吃緊,魯之藩沒有功夫和孫鉁一介書生爭論,因此言語間極為霸道,也非常不客氣。但都是公心謀國,孫鉁自然識得大體,不再與其爭執。
周瑾卻突然開口了:“二公子之言也不無道理,孤注一擲未免太過冒險,不如折衷一下,生力軍可調,但開花彈可先不使用,以防萬一。”
高陽城外北風愈發強烈,大雨夾雪也逐漸開始變成漫天鵝毛般的雪片夾著淋漓雨滴,斜斜的砸向地面。遍野橫屍慢慢被大雪覆蓋,只顯露出淡淡的白色輪廓。戰場的慘烈不再那麼觸目驚心,卻寒氣逼人,無論攻方還是守方,都開始變得有氣無力。
不論城西、城北與城南,所有的清軍也開始只見吶喊而漸少登城。
位於城南將旗之下的多爾袞等的就是這一刻,抖開布甲上凝結的冰碴,大手一揮,身邊的掌旗軍卒便開始揮動手中令旗,隨即戰鼓隆隆驟響,沉悶的戰場上竟然再次爆出震天的殺聲,多爾袞一直隱忍不發的生力軍出動了。
前戲做足,真正的好戲才剛剛開場,這場大雨雖然令戰鬥變的艱難,卻實實在在幫了多爾袞的大忙,高陽軍善使火器,如今大雨斷其雙臂,真刀真槍的對戰,八旗子弟放眼這天下還真罕有敵手。
這股呼號狂奔的清軍踏著滿地的白雪與殘肢斷臂直衝到牆下,攀著雲梯如螞蟻般附牆而上。高陽城上守軍幾乎到了強弩之末,清軍一鼓作氣氣便登上城頭,隨之是更為慘烈的肉搏之戰。而高陽軍在危急時刻似乎也爆發出了驚人的耐力,最終還是將拼死將登上城頭的清軍趕了下去。
戰鼓隆隆如冬日驚雷,伴隨漫天雨雪,數不清的韃子又如潮水般一浪高過一浪的湧向高陽城。
可就在這關鍵時刻,爆炸之聲竟此起彼伏傳了開來。由於雨雪的阻隔能見度極低,多爾袞分辨不輕究竟是何處傳來爆炸,精神不由得為之一緊。
隱隱約約可見佇立在高陽城牆外的樓車轟然倒下,爆炸之聲仍在陸續傳來,最終報信的軍卒終於帶來了令多爾袞難以置信的訊息。高陽城頭在扔開花雷,登城攻勢受阻,損失慘重,幾輛樓車全部報廢。
樓車與雲梯是登城的主要器械,沒了這兩樣東西,難道還能填土攻城嗎?如今的天氣不適合不說,倉促之間又如何準備?多爾袞似突然醒悟,開花彈?如今這天氣連雨帶雪,什麼火器還能正常使用?這明顯與常識不符,但偏偏又是事實!
多爾袞一陣冷笑,好個李信,竟又騙了本王一次。只可惜大明朝重文輕武,註定這樣的人才不可能得到崇禎那老兒的重用,你逃回高陽等於自投死路。
隨著開花彈的使用,高陽之戰勝利的天平逐漸傾斜向高陽軍,清軍最後一波生力軍計程車氣也逐漸損失殆盡。多爾袞長嘆一聲,情知今日攻城已然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