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很驚訝,瞪著我看了三秒鐘,問:“你不後悔?”
我搖頭。
他神情懇切:“陶瀅,你不過是個大學在讀的本科生,你應該知道《青春紀事》這個平臺多麼寶貴。教育頻道的收視率比較低,這個恐怕不需要我多說吧。”
我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主任,我妹妹,她是個殘疾人。”
主任愣住了,只這一句便夠了。
那一瞬間,我的腦海裡佈滿了夏婉婷、段筱琳,還有很多行知學校的孩子們的笑容。
我始終記得不久之前我選擇成為一名主持人時的初衷:為別人帶來歡樂,而我將從中獲得歡樂。
一個健康人,他們已經擁有太多歡樂的理由與機會。可是一個殘疾人,他們的世界或許只有方寸天空,電視、廣播、網路就是他們與外界交流的平臺。他們要想戰勝自己,首先需要有人告訴他們——你能夠,你可以,你和其他人沒有任何不同!
而我,就想做到這些,或許,也只能做到這些。
三天後,生活頻道顧主任找我談話,說著說著就嘆氣:“陶瀅,其實你也知道,如果我們執意不放,你也走不成。因為你和省臺簽約5年,這5年裡你辭職就算違約,不辭職就要服從分配。可是我還是決定放你走了。”
他頓一頓,鄭重地看著我:“我看了你的策劃書,雖然從欄目的角度來說,這份策劃書很稚嫩,可行性不是特別大,但是卻讓我們看到你的熱情和善良。陶瀅,你還年輕,未來可能有很多風雨是在你的承受能力之外,甚至因為你的善良和熱情,在別人已經功成名就的時候你卻還只能默默無聞,那麼你要記住我今天說過的話——心靈的富足比某些曇花一現的榮耀更恆久、更寶貴,所以,選擇了,就不必後悔。”
我愣一下,看著主任的眼睛,點點頭。
轉身出門的時候,我才感覺自己的眼眶有微微的溼。
一週後,我到教育頻道報道,正式成為《彩虹橋》的主持人,夏婉婷成為我的手語搭檔。
17…1
夏薇薇與嶽哲終於進入狀態,這期間消耗掉我10張贈票。
當事人卻沒有應有的感激表情,反倒對我說“世界和平,人人有責”,漸漸討票上了癮。
“夏薇薇喜歡看嗎?”我還是有點懷疑嶽哲的意圖。
“沒說不喜歡啊。”他那副樣子好像我給他票是天經地義一樣。
我真是越來越不相信他了:“是你自己喜歡吧?”
“我喜歡和美女一起看,至於看什麼無所謂,”嶽哲三句話就暴露本質,看我十分不屑的表情,才換一副學生會主席的義正辭嚴給我看:“我在追求夏薇薇,你看不出來嗎?”
我終於笑出聲:“師兄,浪子回頭金不換,做師妹的怎能不支援?”
怎麼能夠不支援——何況還是夏婉婷的姐姐、我的舊日同窗夏薇薇?
“可是,你喜歡夏薇薇什麼呢?”我還是有點好奇。
嶽哲微微笑笑:“心地其實蠻好,可是眼睛裡常常有很憂鬱的東西,這樣的女孩子,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
他想了想,又補充:“有一次下鄉義演回來,她在長途車上睡著了,睡著睡著就在夢裡開始掉眼淚,當時我坐在她旁邊,覺得很難過。”
嶽哲的表情真誠而坦然。
我稍稍有些吃驚——掉眼淚?那個是夏薇薇麼?
依稀又想起了田佳佳的話:她對妹妹實際上是關心的,可是因為一些不甘心的因素而選擇了敵對,或許只是下意識,可是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或許我們本質上真的都是孤獨的人,所以都習慣了把自己包在厚厚的殼裡不撒手。
但不管怎麼說,從那以後,見到嶽哲的時候就可以常常看見夏薇薇。又過了一段時間,嶽哲與夏薇薇戀愛的訊息就飛遍了全校。
很多很多人掉下巴——是金牌司儀嶽哲麼?那麼夏薇薇又是誰?
直到看見了,很多人就在背後嘟噥:“也不漂亮啊!”
是不漂亮啊。可是愛情這個事,哪裡有常理可以講?
倒是從夏薇薇的愛情裡,我和夏婉婷成為最直接的受益人:偶爾可以在盥洗室裡遇見洗衣服的夏薇薇,人少的時候,她甚至會問我一點關於夏婉婷的情況;夏婉婷的眼睛裡乾脆盛滿了殷殷的小喜悅,並且相當熱切地告訴我:“今天我姐姐帶我去琴房教我唱歌,她給我彈鋼琴啦!”
她緊緊攥住我的手,忙著比劃:“雖然我聽不到,可